许怀笙看着镇定的，眼眸饱含笑意的眼神，心里罕见的生了怒火。

他总是这么一副样子，见人就笑眯眯的，像关文秀说的那样，好像真的很好相处一样，实际上在他的心里，没有把这里的任何一个人放在心上，相处也只是避免不了的那种。

不管是帮助李老师，还是魏书鸣的奶奶，他做的只是浮于表面的那种，伸手拉一把的做好事，没有一个人是他真心的，真真切切发自内心的，敞开心扉的接近。

他不在乎程之瑾是怎么对待别人的，但是这么对待自己，就是不行。

他突然凑近了程之瑾，后者动都没动，眼睛都没眨一下，任由许怀笙靠近。

“程之瑾，你就是个小骗子。”

“我是吗？”程之瑾轻轻的说了一句。

“你不是吗？”

两个人较着劲，好像之前那些相互帮助的和平相处是假象而已，那些还算温馨的画面，在这一刻被撕的稀碎。

这么久了，头一个让程之瑾露出这个样子的，只有许怀笙，他自己装了这么久，也有点累了。

“啊，怎么办？你能拿我怎么样？”

“嗤，不装了，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见到我的时候明明不害怕，却装的很慌张一下，可你眼睛却在笑，好像我很幼稚一样，后来你尝试和我靠近，或许真的是听到了我和师母讲话，又或者，你觉得和我交朋友也无伤大雅，毕竟别人你不感兴趣，在学校有个朋友，总归是能让你父母放心的，是吗？”

程之瑾也靠近了许怀笙，唇边勾起一抹笑意。

“真聪明，你好像猜对了。”

许怀笙听着他夸自己，可自己却一点也不想笑，他低下眉眼，瞧着那薄薄的，盈满笑意的双唇，咽了一口口水。

“许怀笙，你真是个有意思的人，我跟着爸爸妈妈来上京，确实没打算交朋友，老家不适合读书，有的人实在是激进，尤其是对中医这一块，有的人抱着十分的敌视，我没办法相信别人，除了我的家人，我对别人抱着很深的防备，我一心只想好好的研究医术，不过你是例外，许怀笙，现在，我是真的想和你当朋友的。”

他说话的时候声音轻轻的，还带着点委屈，这让许怀笙有点晃神，等他再次抬眸看向程之瑾的时候，才发现两个人的距离实在是近。

昏了头了，他刚刚差点想亲上去。

许怀笙赶紧的转过了头，程之瑾眨巴了一下眼睛，看着他的喉结因为紧张而动了又动，他觉得可真有意思，这人看着狠厉，却十分的和善，挺矛盾的。

“早点睡吧，朋友。”

程之瑾脸上笑了一瞬。

“嗯，好的朋友。”

几句话，两个人就这么敞开了心扉，程之瑾放松了一些戒备，他甚至没把包着书皮的医书收起来，就这么大喇喇的放在了枕头边上。

许怀笙看着他的样子，知道他是刚刚说的都是真的，这么一想，他不禁抿抿嘴，人家说的是真的，可自己却一句没说，甚至之前的好些话，都是真假参半，说起来，他才是那个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