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均成早就让人订好了餐厅包厢。
离过年统共也没两天,很多餐厅都已经提前放假,现在还在营业的餐厅基本上都爆满。
这是南城一家并不对外开放的私房餐厅,坐落于清幽湖边,入座,还能看到湖上有人悠闲泛舟,这独一份的景色,也令这餐厅一桌难求。它也是老板的私人会所,用来招待特殊贵客,如果不是严均成带他们过来,郑父郑母都想不到在这深处,竟然还有这样一处小天地。
严均成本就寡言,跟郑父郑母问了好以后,也只是安静地坐在郑晚身旁。
一顿饭吃得也算愉快,郑父郑母早就习惯了南城的口味,这家餐厅的厨师更是发挥到了极致。见郑父郑母对此满意,严均成又特意跟老板打过招呼,以后只要郑父郑母愿意,随时可以带朋友过来吃饭。
二老心满意足。
倒也不是因为这特殊待遇,而是看出了严均成如当年一般对女儿的珍惜爱重。
饭后,侍应生又上了茶。
别说是二老,就是郑思韵都觉得惬意舒适。
严均成起身去接电话,几分钟后,郑晚也出去找他。正四处张望时,他跟恶作剧的小孩一般,从拐角处过来,圈住她的手腕,拖着她七拐八拐,竟然来到了湖边小径。
“有件事要跟你说一声。”
他牵着她的手散步,这一处比较偏僻,又有大片竹林,堪称约会胜地。
“什么事?”郑晚走着走着也感觉出汗,脱下来的风衣也都被他挽在手臂上。
“年会之后,季柏轩私底下也通过小王约过我几次,我都推了。”他说,“这次我还不确定,先问问你,季柏轩要让他儿子认祖归宗,想举办一个饭局跟宴会,他秘书也发来了请柬。你想去吗?”
郑晚略一思忖,便想通了其中的关节。
倘若今天她没有跟严均成在一起,她只是郑晚,不是严均成的未婚妻,恐怕她根本收不到一张请柬。
“不去,我不去。”
郑晚都没犹豫便摇头拒绝。
严均成低笑一声,捏了捏她的手,“那我让小王直接回绝。”
“没关系吗?”郑晚又抬眸问他。
“没关系。”他安抚她,“那请柬上特意写了你的名字,所以我才问问你。”
郑晚这才放心。
她并不懂商场那些错综复杂的关系,但她也明白,东城圈子就那么大,即便严均成不跟季家交好,也不应该交恶。
我其实不愿意跟这家来往。”她说,“方礼跟静华那是他们的家事,我不好评价谁对谁错,静华她真的是一个很好的人,方礼小的时候也听话懂事,虽然他们母子俩关系也不算很和睦,但相依为命,也有过很好的时候。可方礼现在回了季家,他很难不被他生父影响,坦白说,我觉得他季柏轩......
她停顿几秒,还是讲不出太难听的话来。
严均成侧身,脸上带了几分笑意看她。
“我觉得他挺恶心的。这样在背后说人坏话的事,她也很少做,哪怕周围没人,她都要小小声说。
严均成终于没忍住,笑出声来。
郑晚微恼:“你笑什么。”
他见四周无人,伸手将她揽入怀中,满足地喟叹。
晚上,严均成拗不过郑晚,只好送她回来。他也是明天一大清早的航班回东城,时间太早,他也有自己的执念,不太愿意将她一个人丢在那边、他悄声离开。
他的车只开到小区门口,郑晚知道这已经是他的极限,当然也不在这种事上勉强他。
未来还有那么长,柠檬籽总会一个一个地挑出来,不急于一时。
目送着她进了小区后,他也没急着离开。
南城外来人口也不少,后天就是除夕,这座城市也变得比往常要空荡许多。
严均成坐在车内,面目沉稳地看着不远处的那辆黑色奔驰。
多年以前,他也曾经将车停在那个位置。只是,他不是陈牧,不会给任何人机会再成为下一个“严均成”。
在骆恒平静地下车,关上车门,朝他这边走来时,严均成想,果然只是个路人。
不过既然这个人是她口中的“好人”,那他也该用好人的方式来对待--即便这个人不自量力地想将她从他身边抢走。
严均成淡定从容地扣上袖扣,目光在无名指的戒指上扫过,带着几分淡淡笑意下车。
给予这个好人情敌最后的、重重的一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