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璋冷沉的声音在上首响起。

知宾猜到凌璋的意图，再次复述——

“夫妻对拜。”

凌慕止本来在一句圣旨到了以后，腰身已经挺直了，可手中的大红手牵被拉了一下，紧接着，身前传来了低语，“先拜完天地。”

他立刻从善如流地与李书音把夫妻对拜一礼补全。

“舜王凌璋与舜王世子凌慕止接旨——”

话音落下的瞬间，内侍已走到了凌璋以及新人跟前。

凌璋一眼就认出来宣旨的人是扶广帝身边的人，眼神微微一暗。

在场所有宾客包括舜王府上下的人在内，纷纷下跪——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内侍趾高气扬地宣读了扶广帝之前早已写下的圣旨。

内容无非就是边关告急，留凌璋驻守上京，由凌慕止前往北疆主持大局。

令即日起行。

宣旨完毕，内侍笑眯眯地将圣旨交到了，凌璋的手上，道，“圣上知道今日是舜王世子大喜，特命洒家带上赏赐前来。”

说完，另外一个小内侍捧着一份礼单上前。

还未等凌璋有所表示，就已经开始宣读礼单的内容了。

礼单全部都是按照大祁的礼制规格定下，没有任何出彩的地方，甚至还少了一幅百子千孙图。

大祁早有规矩，凡皇公贵族喜事，圣上会赐下一幅百子千孙图，意谓祝福。

而如今，他的不满，早已写在了礼单之上。

凌璋立刻明白了：圣上这是在警告他。

心中骇然的同时，不免疑惑——他与止儿几乎没有任何交集，连作为一个父亲该有的责任，他都未曾对止儿负起过，圣上到底是从哪里发现他对止儿的不一样呢？

同样觉察到了扶广帝不满的还有在场几位在朝中颇有地位的老臣。

几人同时意味深长了看了一眼跪在凌璋身后的那对新人。

眼底有惋惜，也有一抹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待到凌璋接旨起来后，内侍还不忘看向凌璋身后的“凌慕止”提醒了一句，“边关告急时间紧迫，还望世子以国事为重。”

李书音知道凌璋对于凌慕止的重视，在凌璋开口之前就先拱手开口了，“多谢公公提醒，本世子晓得。”

传旨内侍离开后，全场的压抑气氛才有所缓和。

凌璋眼神复杂的看了一眼李书音，“你先下去准备吧。”

不知是不是李书音的错觉，仅仅只是那无意间的一瞥，她似乎看到了凌璋眼底的担忧与不舍。

不知哪来的勇气，李书音在众目睽睽之下在掀起了凌慕止的盖头，神色无比认真，“等我回来。”

不轻不重的一句话，让本来还有交谈声的全场瞬间肃穆。

在这种时候，没有人在意到底于礼合不合——毕竟，圣上在人家拜天地的时候传旨，已经是给了舜王府一个极大的下马威了。

紧接着，李书音不顾凌慕止的动作僵硬，十分自然地牵起了凌慕止的手，站在凌璋面前。

“父亲，音儿既是进了我舜王府的门，以后就是我舜王府的人，若他有任何做得不对的地方，还望父亲多多包涵。”

这听着像托孤的话语，让凌璋一下子皱起了眉头。

“自己的妻子，理当自己护好。”

凌璋说话时候虽说神色与往日毫无二致，可是对凌璋一举一动都十分熟悉，凌慕止在这一刻，似乎从凌璋眼底看到了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