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广帝坐在御书案后,冷冷地垂眸看向站在御书案前的人。
“微臣以为,微臣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这是第一次,凌璋接住了扶广帝带有要挟的眼神。
“你在质疑朕?”
扶广帝的眼眸慢慢眯起。
头一次,看到凌璋对自己叫板,心中十分不快。
这种不快,远远超于二十年前,他抗旨那一次。
“微臣不敢。”
嘴上说着“不敢”,凌璋的神色却没有半分变化。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这是父亲在微臣年少之时与微臣说过最多的话,可是...”
说道这里,凌璋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嘲讽的笑意,“父亲却忘了告诉微臣,为武将者,最大的荣誉是战死沙场,而不是成为朝堂党与之争的牺牲者。”
“嘭”的一声。
扶广帝的手用力拍在御书案上。
“凌璋,注意你的言辞,你当真以为朕不敢办了你?”
“斩草先除根,皇上如今的做法与绝我舜王府的后又有何区别?”凌璋再次拿出了在战场之上的铮铮铁骨。
势有与扶广帝对抗到底的决心。
反常。
今日的凌璋实在是太反常了。
扶广帝看似依旧在狂怒的边沿,可是意识早已冷静下来。
他的脑子飞快运转。
不断排除凌璋此时与他对抗的因素。
最后...
“可是舜王世子在战场之上已...”
“皇上多虑了,舜王军向来所向披靡,又怎么可能会遇到那种情况?”
凌璋轻描淡写地打断了他的话。
按照以往,扶广帝定会先拿出作为帝王的威压敲打凌璋一番。
可是...
“有人在打舜王军的主意?”
扶广帝看似抛出了问题,实际语气却是肯定的。
难怪凌璋这么反常。
这次,凌璋总算是收去了自己的反抗,垂下了眼眸。
扶广帝更是确定了心中的猜测。
他半眯的眼眸依然维持着半眯的弧度。
“你老实告诉朕,可是因为矛头指向这宫中,所以你才对朕恶语相向?”
凌璋依旧维持刚才的动作,一动不动。
这个倔性子。
“朕知道了,你回去吧。”
话音刚落,本来垂眸站得如同老僧入定一般的凌璋立刻拱手施礼,“微臣告退。”
看着凌璋头也不回地离开,扶广帝的眼神慢慢变得阴郁。
“来人。”
早已在门外候着的内侍立刻躬身上前,“奴才在。”
“摆驾凤栖宫。”
...
凌璋离宫后。
敏锐地发现身后有异响。
他掀帘装作看风景,眼角余光却一直在往后瞄。
一角黑色的衣袂迅速隐藏在树丛之中。
他眼神微暗,轻轻朝车门外开口,“三水。”
“爷?”赶车的,是他的一名心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