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帝目光瞥了一眼康王,见他仍然端坐于斯,面容依旧保持着微笑,道:
“朕不好饮酒,一会就你给康王多敬两杯酒才是。”
“是。”
王潜答应着站起来,对着康王道:“听闻康王年轻时骁勇善战,曾统率大军一举平定北疆,逼迫北狄签订锦葵之盟,可谓是为唐国立下了不世之功。潜早闻康王海量,今日皇上特设夜宴,潜也要讨上一杯薄酒,与康王不醉不归才是。”
“哈哈哈~”
康王朗声笑着,这才站起身来,道:“本王何功之有?这都是先帝调度有方,前方将士们能体恤圣德,北疆那些区区蛮夷小丑,怎能挡得住本王所率王者之师,小国舅爷,哦不,武安侯,你说是吧?!”
这几句话听上去是冠冕堂皇,也说得无可挑剔。
可他也不想想,现在已不是当年,皇上也不是先帝。
今天这样的场合,你总提当年做什么,还有,什么叫‘怎能挡得住本王所率王者之师’,这话里还有皇上吗?
你康王虽功勋卓著,可怎么说你也只是臣子呀!
这番话简直就是僭越!
“康王所言甚是!”王潜陪着笑脸,面容依然平静地举杯,道:“康王,请!”
康王也是同样举杯,深情却是十分高傲道:“武安侯,请!”
两人饮过三杯,王潜这又才对着唐帝深施一礼,转身回到座席上。
而就刚才王潜与康王的一番举动,所说的话,唐帝都看在眼里,听在耳里,心中强压着不悦。
此次康王入京已经多次违礼,不过唐帝似乎全然不在乎,依然面露微笑道:
“三叔啊,这次平定庆州匪患功不可没,朕要赏赐……嗯,朕就将这串陪伴先帝多年的佛珠转赐予三叔,权当作赏赐。”
“臣惶恐!”
听得这话,康王连忙站起身来推辞道:“皇上,此乃先帝御赐,臣实在担不起啊!”
“哈哈哈!”
唐帝放声大笑起来,拍拍康王的肩膀,道:“这有什么担当不起的!三叔的功劳,应该得到这份荣誉,更何况三叔还是朕唯一的至亲,这串先帝的佛珠赐予三叔,不是更合适吗?”
见唐帝如此坚持,康王也就只能恭敬地接过唐帝递来的佛珠,心中却在暗自嘀咕着,自己本是擅杀之人,平日里又不信佛,得此佛珠又有何用。..
接下来余天正也上前向康王敬了一杯酒,说了些场面上的客套话。
随后,百官里有前有后,纷纷上前向康王敬酒。
康王今天真是开心坏了,也不拒绝,但凡有人前来敬酒,便是乐呵呵地一杯一杯地跟前来敬酒的官员干杯。
随着酒意上头,康王也是越发放肆起来,时而狂妄大笑,时而豪言壮语,完全把自己当作了这大殿里的主人。
可看康王似乎完全不在意的样子,与唐帝并排而坐,此时正踌躇满志地不停喝酒。
王潜把这些看在眼里,眼中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寒光,但他还是忍住,看了一眼皇上。
此时的唐帝只在一旁轻酌两口,脸上阴晴不定。
而大殿里今夜前来赴会的王公大臣,哪一个不是在官场纵横捭阖才爬上来的,今夜这番举动,每个人心里都是心知肚明。
可只有康王仍是无动于衷,依然乐呵呵地跟前来敬酒的朝臣干杯,完全沉浸在朝臣们的赞誉声之中。
真是有些忘乎所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