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贤往大殿下看去,此人一身紫袍,乃是御史大夫孙俊。
“臣附议孙大人所言!”
“臣也附议!”
还没等李贤开口,跟着又有两名御史跳了出来。
好嘛!很明显这是早就说好的。
御史嘛,最喜欢干的事就是直谏上书,甚至有些御史为了博取一个直名,直接开喷皇帝。
这种事,也是太宗开了先例,御史闻风上奏,敢于直言,并不需要负责任,甚至还可能获得奖赏。
然而,时代变了啊!
康王见御史大夫发难,还竟然敢说出‘亡了列祖列宗的江山社稷’,这话分明就是冲着他来的。
当即大怒道:“你……还有你们,狂妄无极,竟敢诅咒皇上,乃是大不敬之罪,你们当真是好大的胆子!”
大不敬是指蔑祖、侵犯帝王的尊严或人身安全的言行,唐律将“大不敬”列为十恶之六。
说起来,这是一个极重的罪名。
被这突然扣上的大帽子,御史大夫孙俊也有点懵。
其余两名御史,本就是跟风而奏,想着从中捞上一个直名。
可现在,好像这路有点走偏了。
“康王不必动怒,臣等并非是在诅咒皇上,而是就事论事。”
张俊躬身一揖说道。
其余两名御史也跟着打起了嘴炮:
“皇上,如今天下百姓疲惫,苦不堪言,若再与北狄用兵,将对朝廷造成不可承受之重。皇上若是听信他人谗言,这一旦战败,岂不就是要亡了列祖列宗的江山社稷吗?”
“混账!”
这一下就连李贤也是彻底大怒:
“朕自登基以来,何尝不是披肝沥胆,呕心沥血,为的就是肩负起大唐江山社稷,而不是你等这样只会夸夸其谈,于朝事毫无建树。”
张俊闻言,毫不畏惧,依然侃侃而谈:
“皇上,我等身为朝廷御史,直言纳谏便是本分,若是皇上认为我等毫无建树,臣愿请辞御史大夫,回乡归养。”
孙俊刚说完,其余两名御史也跟着附议:
“臣也愿意辞官!”
“臣也愿意!”
完全就像是商量好的一样。
李贤目光如炬,扫视了一圈大殿之内的群臣,尤其是那三名御史,他们的脸上均显露出坚定的神色。
显然,他们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准备。
李贤深吸一口气,沉声道:
“既然你们如此执着,不愿再为朝廷效力,那朕就准了你们的请辞。”
侍立一旁的太监总管小笛子,显然很会察言观色,连忙一挥手忙命小太监去接官帽。
孙俊以及其余两名御史都是一震,这与他们事先所想的完全不同。
目光不由得轻轻扫向了旁侧的左相余天正。
“皇上!”
这时余天正走了出来,大声说道:
“若是皇上执意对北狄用兵,这军需粮草筹备将是当务之急,可而今臣已年迈,只怕无心操持此事,请皇上赎臣之罪。”
李贤听出了余天正话里的意思,开门见山的问道:
“左相也是要想要请辞归养吗?”
“回皇上,臣逾耳顺之年,只觉身体年迈不支,近日来更是寝食难安,想暂且归家休养一段时日,若是朝中有重大政事,皇上再召臣入宫便是。”
哗啦!
在朝官员皆是震惊。
好嘛!这以退为进摆明是在威胁皇帝了。
李贤咬着后牙槽,与楚宁对视一眼,随后淡淡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