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清灵笑了笑,“你如今是宁乐侯,来日会是宁王,若你有野心有手段,麟王之位也并非痴人说梦,越往上爬,来日望都的风吹过来,登高跌重的总归不是待在望都的润鹤。”
“润鹤有他的一条艰难之路要走,宁乐侯,您也有。”
“你们不过战场不同。”
“可一旦败了,结局不都一样么。”
左右不过一个死。
赵沐霖屡屡出手相助润鹤,尽管这其中夹杂着他自己的私心,但无论是春猎案还是这一趟和亲,他都帮了不少,于情于理,赵清灵既然想到
了这一层,她就不该瞒着赵沐霖。
“郡主所言,多谢。”
赵清灵轻声道:“我还有个不情之请……”
赵沐霖立马就懂了,他笑道:“我与润鹤虽谈不上一见如故,但润鹤是个聪明人,与他相交对我没坏处,还请郡主放心,来日润鹤若有什么麻烦,倘或是我力所能及之事,我必定相帮一二。”
“自家兄弟,祸福与共嘛。”赵沐霖嗨了一声。
说话的功夫,赵沐霖就看到赵清灵的目光落在了被放在花厅角落中的红缨枪上。
她的目光有向往,也有留恋。
赵沐霖起身,走到红缨枪旁,擦拭了上面的落灰,然后拿着红缨枪走到了赵清灵跟前,“总是听润鹤说起郡主英姿飒爽,一杆红缨枪舞得连男子也比不上,不知今日能否开眼,亲见郡主一舞?”
赵清灵垂在身侧的双手轻轻抖动。
想握住那杆红缨枪,又十分犹豫。
片刻后,她苦笑着说道:“许久未练武,只怕舞出来的东西不像样,算了吧。”
“怎么会。”赵沐霖温声道:“郡主巾帼不让须眉,合该是此间最上乘。”
赵清灵心神微动。
她卸掉钗环,一把接过赵沐霖手中的红缨枪,从
她手握红缨枪的那一刻起,她的眼中便出现了一抹从未有过的坚毅与笃定,眉眼间的傲气写满了昔日这个麟都嘉和郡主有多潇洒肆意。
庭院之中月色流淌,犹如一匹上好的绸缎在青石板上铺开。
红缨枪被插在了地上,赵清灵脚尖轻垫,翻身站在了红缨枪上,银白的月光从她的身上流淌而过,柔美与英气完美的融合在了一起,她穿着红衣,墨发在夜色下飞旋,夜风吹过,飞旋的落叶从她的肩头飘落,她就像是一只红蝶,踩着这夜色随时随地都能翩翩起舞。
赵清灵仰着下巴,她的腰身柔软,力道却很大,单手就能将插在泥地中的红缨枪一把举起来。
她举着枪,唰唰唰划破了夜色。
铿!
寂静的庭院中传来一道寒光扎破的撕裂声。
夜风将赵清灵的黑发与月色交织,她在风中旋转,踩着一地枯叶撕碎阴霾,她手中的红缨枪忽柔忽刚,她的那张脸时而清丽时而明媚,赵沐霖看着她,情不自禁地屏息,只觉得整个人都呆愣住了,脑中一片空白,只剩下一个英姿飒爽的赵清灵。
那一刻,他只想着——
原来不敢高声语,恐惊天上人,竟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