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了吩咐,于勐便准备回三大营了,站在小院门口,他就见到一道黑色身影从远处缓缓走过来,身上披着雨具,没有撑伞,一时间于勐也认不出来人。
他站在小院门口,一脸狐疑地看向来人。
就在那人摘掉雨具之后,于勐一时间呆愣住了。
好一会他才怯怯开口,喊了一句‘指挥使大人’,弓着身子行了个礼。
谢承站在院门下抖了抖身上的雨水,朝里看了一眼,问道:“你家大人可在?”
“谁来了?”
赵清珵听到动静,从书房走了出来。
“回提督话,是指挥使大人。”
赵清珵撑着伞走到谢承身边,将人迎进了书房,于勐原本还想留下来烧水泡茶,被赵清珵赶回了三千营。
书房内烧着炭火,炭盆上架着小火炉,柴水开了,咕噜噜冒着气泡。
屋外雨声淅沥连绵,落在青石板上清脆悦耳,秋风吹过,屋檐上挂着的风铃叮咚
作响,谢承与赵清珵跪坐在塌上,赵清珵怡然自得地泡着杯中清茶,似乎一点也不好奇谢承的来意。
两人就这样各自沉默着,只不过是赵清珵云淡风轻,谢承却是越坐越心焦。
这种时候,谁先开口,谁便落了下风。
谢承没赵清珵的定力与气性,他一口喝干了手中的茶盏,沉声问道:“赵提督,你们三千营死掉的那个杨金宝,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赵清珵装糊涂,他的双眸沉静,没有半分多余的情绪。
谢承哼了一声,“杨家人事情都闹到锦衣卫这边来了,口口声声说杨金宝之死有存疑,三大营替锦衣卫背了一次锅,我谢承也不是翻脸不认人的小人,今日我来找你,摆在台面上的事情我不想问,我就想知道台面之下,你提督大人在打什么算盘?我话放这里了,锦衣卫可不是什么水都淌的。”
“三大营是三大营,锦衣卫是锦衣卫,杨金宝不过是我三千营下的一个小统领,自然碍不到锦衣卫头上,这点指挥使尽可放心。”
谢承被春猎场上赵清珵和太子的纷争搞怕了,生怕锦衣卫又卷到这些斗争之中。
赵清珵微微一笑,“指挥使放心,三千营有三千营的规矩,锦衣卫只需要按照规矩办案就是了,就算到了陛下与皇后跟前,您也不会有错处。”
这话便是给了谢承保证。
如今发生的一切都是三千营的事,他赵清珵就算想动手脚,也不会牵扯到锦衣卫。
只是谢承不知道,赵清珵到底想做什么。
三千营死了一个统领,这可不是什么能够善了的事情,若是杨家人迟迟不肯罢休,闹到锦衣卫不够,还要继续折腾,来日就算是三司会审也是有可能的。
谢承不明白,倘若杨金宝之死与赵清珵有关,那赵清珵就是平白惹了一身骚,属于没事找事。
在杨金宝身死十日之后,谢承心中的困惑终于有了答案。
因为在这十天中,锦衣卫彻查了三大营,以杨金宝为口子,竟然还真的查出了一些猫腻,五军营和三千营的人与杨金宝往来频繁,并且还从五军营和三千营的统领家中搜查出了与杨金宝金钱往来的证据。
不过短短半个月,锦衣卫就将三大营查了个天翻地覆。
三大营之中本就多世家子弟,这些酒囊饭袋根本不经查,昭狱进出一两回,便吓得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锦衣卫的折子递到章平帝案前,章平帝越看越气,直言这些年三大营简直越来越不成样子了。
三千营和五军营的提督更是因此获罪,一时间整个三大营都变得风声鹤唳草木皆兵,被贬官的贬官,下昭狱的下昭狱。
半个月后,秋风萧瑟木樨盛开满城的时节,三大营大换血,谁也不曾想到,曾经望都中最舒服的三大营,不过短短半年的功夫,三大营的提督全都换了个遍,原本的三大营统领也没几个还在了。
等所有人都反应过来的时候,呦呵,三大营中竟然成赵清珵掌权的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