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清珵倒是坦荡,只是李聿,又是红耳朵又是手脚不知如何自处的,明明是个气性能大到天上去的人,偏偏每次碰上赵清珵,就会被噎得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公子……”
石斛走到院门口时就见着赵清珵和李聿面面相对,但两人谁都没说话。
李聿被石斛这一句公子打断了思绪,流淌在他们两人中的尴尬与怪异也烟消云散了,他朝石斛伸了伸手,问道:“怎么了?”
“公子,密西大帅来信了,估摸着是听说了你在辽东发生的事,有些担心呢。”
石斛边说话,边将信掏了出来。
密西这两个字勾起了赵清珵的注意。
他突然想到了那天出现在停雀巷中的野狗,以及野狗上绑着的字条。
野狗是他,他是在望都落魄狼狈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野狗,野狗上的布条就是主人吩咐的事。
密西,
密西。
密西到底有什么?
赵清珵陷入了沉思。
“怎么了?”
李聿注意到了赵清珵在听到密西两个字的时候神色明显有些不对劲,他晃了晃霍焦寄过来的信,眉头微皱:“你是觉得这信有些不妥?”
赵清珵摇了摇头,他看了眼四周,说道:“去书房谈。”
书房内,赵清珵将他收到的那张字条说与了李聿听。
李聿听后沉默了片刻,出声道:“这是从宫里出来的。”
“姨母为何突然将目光落在了密西之上?”
赵清珵摇头。
“密西军部与辽东唇齿相依,我也想不明白皇后娘娘为何会突然从宫里送出这样一封信。”
皇后如今手上最大的依仗就是军部,她怎么可能会想要动密西?
无论如何,皇后也没有动密西的原因。
“润鹤,我们都忘了一件事。”李聿突然出声,“密西和辽东不一样。”
“李家世代镇守辽东,前朝辽东便是李家说了算,无论是军部还是政权全都被李家牢牢抓在手中,尽管先帝为了削减辽东势力,年年都往辽东派遣布政使,但成效不过如此,更别说在我祖父的铁血手腕之下辽东的地位更是不可撼动
,到如今辽东的军权与政权早就密不可分。但密西不一样,”李聿的话语停顿,目光有些意味深长,他指着北周舆图,手指落在了密西的位置,“润鹤你看,密西是先帝执政时期才算是完整划分出来的边境,位于北周最西北的霜花阙隔绝了吐蕃与密西,但你要知道,吐蕃是在北周开国后才出现在的外邦部落,密西这片地方是北周的将领打下来的地盘,密西这片土地是北周的皇帝划分出来的土地,密西这块地方,归北周,不归密西军部。”
这也算是北周的历史遗留问题了。
北周怕极了再养出来了一个像辽东这样兵权在手、却不受中央管辖的边陲重地,硬生生将密西这片挡着吐蕃人的边境之地交到了文臣手上。
密西的军部驻守霜花阙,密西布政使坐镇在密西最大的城池格格鲁尔,霜花阙与格格鲁尔文武分明,密西军部的所有钱粮全都从格格鲁尔中调出来,没有格格鲁尔的同意,霍焦拿不到一分钱。
但同理,格格鲁尔的官员没有资格调动密西的一兵一卒,没有霍焦下令,今日就算是吐蕃人围城了,密西布政使周小敬也没有办法调兵遣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