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在格格鲁尔,究竟是为了什么?”
“哼,”周小敬的神情有些讽刺,“赵提督难道不是早在心中定义了老夫的所作所为,既然如此,大人便将老夫当做追名逐利贪慕钱财之人,提督在格格鲁尔都查到了什么?若是牵扯到了老夫身上,尽可派人来搜查我周府!我周清虽就在你眼前,赵提督若怀疑老夫,一纸手书将老夫抓进刑部便可!”
周小敬自踏进三大营中来便一直沉稳无比,他察觉到了方才的失态后,冷冷一笑:“都说提督大人是玩弄人心的一把好手,老夫从前不以为然,今日所见,果然甘拜下风。”
赵清珵不过区区几句话,便将周小敬心底的愤怒激了出来。
他歪着头,回想着方才周小敬的每一句言语,突然一笑。
“赵提督又有话要说?”周小敬恢复了方才的冷漠,板着脸,垂手站在赵清珵跟前。
“下官只是听着周大人的话,从里面听出了许多不甘与压抑,大人在不甘什么?又在压抑什么?”
“一派胡言!”周小敬懒得和赵清珵争辩,他算是看明白了,赵清珵这个人,说出口的每一句话都不是废话。
在他面前,最好的方法就是一声不
吭。
不说,便不会有任何破绽。
“一派胡言算不上,这些不过是下官的猜测。”赵清珵盯着周小敬,突然说道:“前几日整理卷宗,下官才发现原来大人与前阁老是同窗,皆是在万庆十一年的翰林院,那已经是万庆年间的事情了,如今几十年过去,前阁老早已称病致仕,大人也远离望都官场,不知大人与前阁老如今可还有联系?”
很明显的,赵清珵在提起前阁老的时候,周小敬的脸部有明显的抖动。
赵清珵叹了口气,“润鹤年轻,卷宗里头对前阁老的事迹寥寥几笔带过,除了卷宗,想知道别的却是再没其他途径,只看卷宗,前阁老在位时好似庸庸碌碌,无什么太大的功绩……”
“放他们的屁!”
周小敬一介书生,平日里最在乎的便是礼仪规矩,此刻竟然会在赵清珵跟前破口大骂,可见他有多动怒。
就看到他气得胸膛起伏,面色通红,因为上了年纪他平日里都会下意识的弓着身子,但此时此刻,他却挺直了身子,老迈的身形徒生出一股刚毅,文人风骨油然而生。
“海之唤,字春申,我告诉你,他是万庆十一年的状元郎,才高八斗,出口成
章,自他过后,万庆、嘉历、章平何曾再出过一位连中三元的状元郎!放眼望去,举朝之士皆是妇人,唯有申公一人大丈夫,海春申本应……他本应垂史册、颂万世!”周小敬伸手指着望都压抑的穹苍,“赵清珵,你这一无知小儿,如何敢口出狂言妄评春申!”
海春申与周小敬,他们都是万庆十一年金榜题名的书生,海春申是那一年的状元郎,周小敬则是探花郎,他们一同入翰林院、后又一同入了户部,他们经历过贬官出望都、也经历过人前风光无限,他们经历三朝,风雨走过,他们是此生至交,死生亦可相付。
周小敬望着赵清珵,神情满是愤慨:“赵清珵,你对过往一无所知,如何能够凭借寥寥卷宗,就此定义申公的半生!我看你彻查格格鲁尔,还当你是如今朝堂之上少有的风骨之人,如今再看,当真是肤浅至极!”
赵清珵终于触及到了周小敬的底线。
他反复试探,周小敬都这只老狐狸都不肯摘的太子太傅。
可只有提起早已致仕的海春申,他才会重新恢复几分当年一身风骨的文官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