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清珵到底还是趴在了昨日荒唐过了的美人榻上,他将上半身的衣裳褪去了,露出光滑洁白的脊背,芸娘和于勐还有石斛站在窗下,隔着窗子,三个人紧紧盯着李聿手中的那根银针,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李聿觉得好笑,“你们三个这样看着我做什么,自己忙自己的去。”
“公子,您还会针灸呐?”石斛一脸好奇。
插科打诨的功夫,李聿倒真的沉下心来了,下手稳当,一根银针刺进了赵清珵腰上的皮肉之中,一阵酸麻袭
来,痛意倒真的减少了一些,李聿观察着他的神色,轻声问道:“可有什么不妥?”
“没有。”赵清珵笑了笑,“虽然比不上邹先生的针法,但也算出师了。”
“过些时日修书一封给师父,将邹先生给请过来,邹先生刀子嘴豆腐心,虽然在咱们跟前话说得难听,到底记挂你,时不时还要托师父来问我你的腰伤如何,还说你年纪轻轻就落得一身伤病,到时候年纪大了,只怕更加难受。”
邹梦从前是宫里的老太医,医术了得,堪比华佗,他说赵清珵年纪大了身上这些伤会平添病痛,那多半就是真的了。
李聿有些担心。
“边塞重地,邹先生能发挥更大的价值,请到岭南大可不必。”
也不知是真的还是安慰李聿,赵清珵只说他扎的针也很不错,有他在身边替他针灸,已是幸事,不必再劳师动众将邹先生从密西请来岭南。
等着针灸的功夫,两人又说起了始终住在侯府中的百越人。
“将他们从五岭带出来也有这些日子了,润鹤,你还不打算去见他们吗?”
“见是自然要见的,只是还没到时候。”赵清珵腰上扎了针,动弹
不得,他将双手垫在下巴上,慢吞吞地说道:“我要勾彤来找我。”
“而不是我们去见他。”
“勾彤和勾会不一样,我接触过勾会,那人野蛮傲慢,信奉武力,所以我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要说服他,但勾彤不一样,他们两兄弟正是因为是否要融入中原而产生了分歧,勾彤曾经动摇过,只是后来被他弟弟打败了,百越族至此一分为二,他带领着更趋向于与中原人和平共处的百越人与勾会的东瓯分山而住,比起勾会,勾彤更容易说服。”
“想要彻底收复百越,靠战争是不可能的,从他们带着古越国的后人逃进五岭那日开始,他们就选择了与中原对峙,战争只会将他们推得越来越远。”
赵清珵看得透彻,他的母亲也是古越国人,亓官氏是最早一批走向中原的古越国人,在百越族看来亓官氏是古越国的叛徒,他们选择了向中原臣服,他们对不起骨子中流淌的古越国的血。
但赵清珵的母亲却不止一次说过,亓官氏走向中原,并不是进行着懦弱的低头与臣服,而是在朝代更迭之下,唯一一个能够让后人继续生活在这片大地上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