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到底有些凉快了,前几个月可真他娘的要把我给热死。”
岭南最热的那两个月正午根本没人敢出门,青石板上走过去,烫的能够煎熟一个鸡蛋,而到了傍晚时候呢,又开始下倾盆大雨,那一阵子犹如置身火炉,于勐硬生生热出了一身痱子,脖子上伸手一挠,血淋淋一道伤,芸娘每日都追在他后头给他上药。
那两个月谁都受罪,那样闷热的天气,李聿本就怕热,每日还要来往椿山演练场,每天从椿山回来,第
一件事就是在院子里头冲凉,从上到下几桶凉水冲下去,才重新活过来。
像李聿这样身体习武之人都受不了岭南夏日恶劣的气候,更别说赵清珵了,茶饭不思,什么胃口没有,两个月有一半都在床上过去了,缠绵病榻,瘦了一大圈,腰上空荡荡的,风一吹都能折了。
如今天气稍微凉快下来了,芸娘便一门心思地在给赵清珵进补,想要将夏日里掉了的肉给补回来。
饭厅旁有一颗高大的栾树,十二月栾树开花,粉色的栾花挂在枝头,一阵风过,栾花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赵清珵站在窗边,边赏花,边听于勐说起工部的人办事还挺利落,梅江沿岸一共有大小十六座堤坝,如今已修了过半,等到明年夏末,堤坝就能悉数整修好了。
于勐夸工部那伙人做事利落,赵清珵却觉得还是有些慢,要是能再快些就好了。
“夏季本多暴雨,但今岁有些旱,雨水不多,明年老天爷若是想要作祟,只怕会是一个洪涝之年,梅江沿岸的堤坝若是在夏末才能全部修葺完成,沿江百姓明年夏天该遭殃了。”
“侯爷这话虽然没说错,但修葺堤坝到底急不来
,我倒是宁愿工部的人仔细来,也不要为了图块偷奸耍滑,堤坝无小事,修这一次,还不知下一回朝廷派人南下修堤坝到哪年去了。”
赵清珵点了点头,“说的也是。”他看向于勐,说道:“这些日子还得你辛苦多跑几趟,赵昀我有点不放心,他这人无利不起早,主动将修葺堤坝的事揽过来,必定还存了其他心思。”
虽说赵昀没必要在堤坝上动手脚,但为了以防万一,赵清珵还是时不时派于勐过去盯着工部官员修葺堤坝,修葺堤坝的工程就在眼皮子底下,时刻派人盯着赵清珵才放心。
“卑职都记着呢,每隔十五天就过去看一眼,对外只说侯爷犒劳工部官员,给他送吃的送喝的,其余什么事也没多问。”
“你办事稳妥。”
说话间,外头就传来了一阵爽朗的笑声,穿着一身劲装的李聿正大步往这边走过来,他的腰上挂着狼头刀,身姿挺拔,肩宽腿长,桀骜的眉眼笑起来格外张扬,他走到饭厅外头,隔着窗子伸手碰了碰赵清珵的肩膀,决和霄从半空中俯冲而下,霄落在了窗子上,决落在了李聿的肩上,他低头笑道:“润鹤,新年好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