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娘娘可要去明德殿?”
铜镜中的李蓉模样端庄,她侧过头,仔细瞧着铜镜中自己的模样,突然问道:“石嬷嬷,你瞧,本宫长白发了。”
石瑞弯腰,“如今陛下病重,娘娘操劳宫里宫外,这是累出来的。”
“陛下可醒了?”
“方才明德殿的来报,说陛下昨夜没睡好,寅时才合眼,可半个时辰前又醒了,谢公公正在伺候陛下喝药。”
“吩咐下去,本宫半个时辰后去给陛下请安。”
石瑞哎了一声,“这几日娘娘因为政务都没怎么休息,奴婢午后给娘娘炖一碗参汤,娘娘去了文渊阁回来正好能喝。”
李蓉不大去
文渊阁,她是妇人,内阁的那帮老头子恨不得把她赶回深宫,可奈何赵昀实在没用,袁庭到如今也算是看明白了,一个赵昀不是李蓉的对手。
李家生了个好女儿,用了这几十年的时光,经营出来了一个属于妇人的天地。
袁庭已经没有办法将李蓉从金銮殿赶出去了。
此番若不是内阁向李蓉施压,赵昀绝对不可能利用安晋的死就此脱身。
这既是内阁的施压,也是内阁的妥协。
从前李蓉不进文渊阁,是因为内阁守着这跟线不让她越过来,如今李蓉是否去去文渊阁,全看她想不想。
“户部和工部乱糟糟的,得早日将这两部收拾好才是。”
石瑞扶着李蓉往外走去,轿辇已经备好了,李蓉坐在轿子上,才到明德殿,还未从轿子上下来,就看到了赵昀站在明德殿之前,笑着看向李蓉。
“太子今日怎么进宫了?”
“奴婢未曾听说太子递了进宫的牌子。”石瑞心中起疑,拦住了朝这边走来的赵昀,“奴婢见过太子殿下,不知殿下今日进宫,可是要向陛下请安?”
赵昀微微一笑,“儿臣见过母后,问母后金安。”
李蓉下了轿,站在赵
昀跟前,沉声道:“政务繁忙,既然你父皇已经苏醒,你便应该将心思放在朝堂之上,本宫记得你昨日才进宫给你父皇请了安。”
赵昀低眉顺眼,“母后说的是,儿臣的确昨日进宫给父皇请过安了,所以今日进宫,儿臣是来见的您。”
“还请母后移步偏殿,儿臣有要事启禀。”
李蓉见着赵昀这副模样,不禁想起了她从前在辽东捕获过的野狗,被困在笼子中,也是这样阴狠决绝的目光,好似要放弃一切,孤注一掷。
“母后,工部侍郎安晋之死,不知您可曾了解过?”
偏殿内的宫人已经全部退下了,李蓉与赵昀面对面坐着,听到赵昀的这话,李蓉笑了笑,“此事刑部已经结案,本宫与内阁悉数过目,如此丧尽天良的臣子,自缢身亡纯属咎由自取。”
安晋的死替赵昀洗尽了罪责,有关三清阁坍塌一案也到此为止,李蓉的目光威严:“太子,既然此案已了,又何须再提。”
“何须再提?”赵昀自言自语,他笑得温和恭谦,“母后,儿臣今日进宫,只是突然想起来,之前在安晋口中好像听到过一些荒谬的言论,因而特地想找母后求证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