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眶通红的赵清珵盘腿坐在塌上，李聿鞍前马后地伺候他，端茶倒水，热腾腾的鸡汤端上案桌，哄着人多喝点。

红彤彤的一双眼瞪着李聿，别提委屈了。

李聿自知方才惹得狠了，眼下赔笑都来不及，哪里敢多说什么。

“烫。”赵清珵冷冰冰硬邦邦，就是不肯给李聿一个好脸色。

“哎呦，这都是小的不好，没给侯爷您晾凉了，侯爷您别怪罪呐，小的这就去厨房重新给您端一碗汤过来。”石斛人精似的，一看就知道侯爷这是被自己公子欺负了，眼下正在发脾气呢，他上赶着给公子解围，赵清珵哼了一声，朝

石斛摆了摆手，“你们主仆两个……”

狼狈为奸。

“去去去，哪儿有你的事，侯爷心烦，别吵他。”李聿装模作样的把石斛赶出了书房，赵清珵冷冷看着李聿，面无表情地说道：“你最烦。”

“是是是，我最烦我最讨厌，来，咱们把鸡汤给喝了去，棠伯熬了一下午呢，不喝他老人家该偷偷难过了。”

赵清珵简直要烦死李聿了。

这个世上怎么会有这么不要脸的人！

“对了，方才前院来传话，说是袁庭给你下了帖子，邀你过几日过府赴寿宴。”

“什么时候下的帖子？”

“就……就方才……画画的时候。”李聿有些害羞。

赵清珵要疯了，这人到底在害羞什么？要不要脸！

“袁庭低调，好些年没有办过寿宴了，今年讲道理也不是什么整寿，广下帖子大操大办，只怕憋着事。”李聿边哄着人边与他说话，扯到了正事上赵清珵也收起了与李聿的不痛快，他喝了几口鸡汤，沉思片刻。

“陛下如今这个样子，想要重新上朝只怕是难，赵昀被关去了锡山行宫，朝堂上缺个主事的，袁庭是内阁首辅，他若是再进一步便是顶着冒天

下之大不韪的摄政之权了，他不想顶这个名头，早晚要把我推出来。”

“袁庭没什么好心思，这老头心里精明着，吊了你这么些时日，心不甘情不愿的，还不知道藏了什么坏。”李聿不乐意让赵清珵去。

明摆着被人拿刀使，他不干。

“怎么，我瞧着像是会成为傀儡的蠢货么？”赵清珵的神情有些嘲讽，“袁庭中庸，没什么大能，他能做这么久的内阁首辅，也算是一件稀罕事。”

李聿挑眉，神情有些诧异，“南翊侯好有野心哇，人还没进望都朝堂呢，就打起了这些官员的主意。”他虚情假意的同情袁庭，“好可怜。”

“可怜什么？”

“可怜成为案板上的鱼肉，却浑然不自知。”

“他做不好内阁首辅，阁老的位置给他实在浪费。”赵清珵在望都待了这么久，早就将望都格局摸透了，袁庭若是不离开文渊阁，朝堂之上便会永远混乱不堪。

“你想让申老重回望都？”

赵清珵与李聿对视，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他不知道。

当年老师悲愤离开朝廷，宁愿守在积文巷的小酒馆中，躲着所有人，赵清珵不知道老师还愿不愿意重回望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