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翊侯,你想要……削王?”韩渊不可置信。
赵清珵做的笔直端正,脸上一副清浅的从容。
“你、你也是赵家人……怎么可能,怎么可能!”韩渊猛的一下站了起来,他恶狠狠地看了一眼
赵清珵,厉声道:“赵清珵,你别想用这个借口说服我,你们赵家人全都是如出一辙的佛口蛇心,赵昀伪善,你也不过如此!今日你说得好,来日一双脚踏入了金銮殿,你还能记起如今这番话?我不信!”
韩渊亲眼见证老师落寞离开朝堂,也曾听老师说起过昔日改革的惨烈。
申公昔日何其风光,可到最后不也惨淡收场。
更何况赵清珵还是赵家人!韩渊不信赵清珵真的能够狠下心来削王。
更何况,就算他有这个决心,怎么削?如何削?谁能削的动北周这些世代相传的封王!
韩渊想笑,简直天真,简直狂妄!
“韩大人,本侯说可以,那就可以。”
赵清珵的神情笃定,面对咄咄逼人的韩渊,他没有丝毫退让,他的目光坚定冷毅,消瘦单薄的身形好似一把锐利的封刀,勇往直前。
“你可以?你怎么可以?当年申公在朝何其势大,可他依旧什么也没有做成!”韩渊笑着摇了摇头,“赵清珵,这条路是会死人的!”
一声轻笑响起。
赵清珵冷清的眉眼沾染着张扬的笑意,“韩大人,您忘了吗,麟王府一百八十口人,早就死光了
啊!”
他怕死人?
他怎么会怕死人!
他赵清珵就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啊!
韩渊咚的一下跌坐在了凳上,他想起老师在难眠的长夜提着灯笼找到他,与他秉烛夜游,聊起昔年往事,那是章平十年前的事情了。
前任阁老海之唤以强硬的姿态在望都推进北周改革,彼时的海之唤还是文臣之首,振臂高呼,全北周的文臣都为之奔走,饶是如此轰轰烈烈的势头,改革依旧推进的万分艰难。
前后三年的时间,海之唤的三个儿子全都死在了这条路上。
从望都去地方,为了瓦解北周的井田制,海之唤为此付出了一切。
他的三个儿子全都少年英豪,跟着父亲为了北周殚精竭虑,最后全都不明不白地死在了地方,甚至连尸首都找不回来,刑部派人过问,得到的只是地方封王一句轻飘飘地‘天灾人祸’,再无后话。
提起这些事,周小敬七尺男儿,在自己的学生面前痛哭流涕。
韩渊永远都忘不了老师离开望都时,握着他的手一字一句地说着——
若非到了千钧一发之际,万不得重议土地改革。
老师的叮嘱,韩渊忘不了,也不敢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