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越来越热,赵清珵也越来越懒,不愿出门,有什么事便让武镇川上门商议。
武镇川走进来的时候也是满脑门的汗,后背湿了一片,红色的官袍被汗水打湿,赵清珵朝石斛招了招手,“快给大人上茶。”
武镇川连喝了两盏茶才缓过来,他用帕子擦拭着额头上的汗,嗐了一声,“下官狼狈,让侯爷见笑了。”
“无妨,如今天气愈发热了,若不是要紧的事,我也不会特地差人去请你过来。”
“越王已经离开了?”
武镇川点了点头,“下官亲自送的越王,半个时辰前出了大庾城,估摸着明日便能回到越州了。”
“可派了亲兵护送?”
“安排了,护送越王的亲兵还是少将军亲自选出来的,定不会出差错。”
赵蓟才与赵清珵达成合作,若在回越州的路上出了什么事,赵清珵可不想惹这个麻烦上身。
“对了,西南那边情况如何?”
说起西南,武镇川也只得一声叹气,“如今雍王拥兵自立,到底是苦了西南百姓。”
西南本就是地势恶劣,穷山恶水,西南百姓靠的就是与其余地方通商养家糊口,如今西南一乱,周边地方根本没有人敢往西南去,百姓们没法维持生计,西南便更乱了,再加上西南山路狭窄,赵棣一心想要修建马道,便强行让西南百姓服徭役,家家出壮丁,西南山高水恶,一条汹涌的堰江不知道埋葬了多少枯骨。
武镇川为官一方,最见不得如此流离失所的乱象,这些年岭南在他的治理下太平繁华,一改从前在中原眼中偏僻苦寒之象,如今西南百姓饱受战乱之苦,武镇川提起来便是老泪纵横。
“华霆……”赵清珵出言,却不知该说什么,厅内只得一声叹息。
西南如此,赵棣是罪魁祸首,可望都难道就能置身事外么?不能。北周如此乱象,站在朝堂之上的文武百官没有一个人能够置身事外。
“算了,咱们还说西南呢,”武镇川拭掉眼角的几滴泪,笑得有些苦涩,“如今咱们岭南也出事了。”
“今日就算侯爷不叫下官来,下官也得过来一趟。”
“出什么事了?”赵清珵坐直了身子,眉头微皱。
武镇川苦涩一笑,“侯爷,咱们岭南还能有什么事呢?”
当年赵清珵初来岭南,就因为五岭中的百越族费尽心思,终于收复了百越族人,让其全部移居百越村,本以为祸患尽除,却没想到没过几年,百越便站出来了一个新的年轻人。
一个比勾会更加年轻、更加有野心、更加有欲望的年轻人——东瓯部新的族长,勾戈。
勾戈不光带领东瓯独立,还篡夺了勾彤的部落首领的位置,将整个百越带回了五岭深山,至此,再没有人见过百越人踪迹,但就在不久前,路过五岭的岭南百姓被百越人杀了。
尸首挂在五岭山道的路口处,野蛮粗暴,嚣张残忍。
这是百越对岭南的挑衅。
或许也能算作,勾戈对赵清珵的挑衅。
这几年武镇川也和白卓宇组织过几次进山围剿百越,但五岭地势复杂,当年百越能够被收复,全因为赵清珵和李聿互相配合,凭白卓宇一个人,根本奈何不了世代生活在崇山峻岭中的百越人。
再者,如今会说古越国话的人寥寥无几,赵清珵不在,就算他们抓住了百越人,也无法与其沟通。
百越叛逃一事便拖到了现在,直至赵清珵回来,武镇川此重新提起围剿百越一事。
“少将军从前便成功收复了百越人,这一次恐怕还得少将军出面才行。”
李聿点头,“我当什么事,区区百越,手下败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