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时候你带着三大营改道直接去麟都,让王照跟着霁梁,麟都距离望都不过一天的脚程,但凡我在望都出了什么事,霁梁便能立马赶到。”
“三大营,便是我悬在望都头上的一把刀。”
“我看来日谁敢动我!”
赵清珵的神情冷毅,睥睨间俱是高高在上的笃定。
他看向李聿,笑得有些轻慢,“润安,你要去辽东,我怎么可能让你忧心。”
是啊,李聿望着赵清珵,他早该想到的,他的润鹤这样聪慧,在经年的磨难下无坚不摧,他们一同经历了这样多的风雨,他的润鹤才不是需要自己遮风挡雨的菟丝花,他们是并肩抵挡风雨的大树,无论命运朝他们翻过来多么汹涌的风浪,他们永远不会屈服。
一如他们从前遇见的每一次挑战那样,坚定地往前走,他们总能在分别中再次相遇。
启程出发去辽东的那天李聿起了个大早,抱着昏昏沉沉还没睡醒的赵清珵去了越州城外的崧山,山上薄
雾弥漫,云海翻腾,绿浪在云海之下若隐若现,一眼望不到延绵的尽头。
山路泥泞,露珠溅在赵清珵的脸上,被李聿背着的赵清珵迷迷糊糊醒了过来,感受着李聿身上的灼热以及拖着他身子的强健有力的臂弯,赵清珵伸手戳了戳李聿的侧脸,脸颊凹进去了一指,像是浅浅的酒窝,赵清珵玩的起劲,李聿站定无奈地笑着,用眼神示意他几岁了。
快到山顶了,视线开阔,赵清珵在李聿耳边轻声说道:“你起得好早。”
“早起的鸟儿有虫吃。”李聿将赵清珵放了下来,“自己走。”
赵清珵才醒,没什么力气,懒洋洋地挂在李聿脖颈上,不愿动弹,眯着眼睛眺望远方,轻声哼唧:“早起的鹤儿被虫吃。”
赵清珵其实从来都没有在人前流露出这样骄矜的模样,就算是在李聿面前也是很少的,眼下当真是困极了没睡醒,才孩子气的耍赖。
清晨的山风凉爽怡人,赵清珵被吹得神清气爽,他缓缓站直了身子,两个人还未走到山顶,但天边雾蒙蒙的浓雾就已经被金光刺破了,千丝万缕的阳光从云层中透出来,好似利剑洒向人间。
赵清珵沉默地望着眼前的
这一幕,南地多浓雾,因而当金色的阳光刺穿白茫茫的云层时,这一幕就显得格外震撼,烈阳成了霸道而充满力量的武器,与天地相抗衡,这是李聿想给赵清珵看的最原始、最野蛮的力量。
渐渐地,赵清珵只觉得眼眶有些湿润,原来在不知不觉下,他竟然在这一片蓬勃热烈中落了一行热泪。
薄雾散尽,橘色的烈阳缓缓从密云中往上爬,白茫茫的天边成了一片绚烂的金色,笼罩在山顶的云海在日出下无所遁形,往下远眺,越州的繁华尽收眼底,灵越港上泊满了船只,巨大的行船即将远行,梅江翻滚汹涌,将越州的繁华带去北周各地。
越州城内的建筑鳞次栉比,高大的城门上飘扬着旗帜,李聿指着远方,贴在赵清珵耳边一字一句说道:“润鹤,你看,那是你亲自建造的灵越港,如今越州的繁华有一半都是因为灵越港。”
“还有越州城门,崭新高大,如果不是你,越州百姓不可能道不拾遗夜不闭户,因为你,百姓才能在乱世之下安居乐业。”
李聿拥着赵清珵,嗓音沉静,“润鹤,你改变了南地百姓的生活,没有你,就没有今日的越州和岭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