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斛点头,“从发现那位在山上之后,暗卫便将这座山围住了,幸而这山不大,要不然咱们人手不够,还要从麟都调人。”
“侯爷您上去吧,小的在山脚等您。”
山不高,赵清珵爬了半个时辰没到便看到了清幽的佛寺。
几座殿宇连绵在小山之中,山门口有一条石道,走进山门,一个小亭子引入眼帘,亭子里面放了一个沉重的铜钟,小沙弥正在绕着亭子扫地。
大雄宝殿四个字已经掉漆了,黄红之间流露出斑驳的灰白,枯叶落满庭院,正殿中燃着缕缕青烟,赵清珵没有走进去,站在院中环顾了一圈,很快便有小沙弥走上来,双手合十:“阿弥陀佛,不知这位施主因何事到访?”
赵清珵也学着小沙弥的样子,双手合十道:“不知主持何在?”
“师父正在后院念经,还请施主稍等片刻。”
小沙弥很快就将佛寺主持请了出来,来者虽然模样不甚年轻,但一眼望去只觉得十分干练,皮肤黢黑身形精瘦,披着一身袈裟,袈裟破旧却干净,同这座小院一样,虽然古朴陈旧,但
僧人们却依旧用心打扫,一片虔诚。
“阿弥陀佛,贫僧忘尘。”
“在下赵清珵,见过忘尘师傅。”
忘尘不过是看了赵清珵一眼,便说道:“施主是城中贵客,虽不是远道而来,但来此地想必也费了些心思,既然来了,施主可要进殿上香?”
赵清珵摇了摇头,“我心不诚,来此地是为了寻人,便不进殿了。”
“我观是南阎浮屠众生,举心动念无不是罪。施主既与佛门无缘,老僧也不强求了。”
赵清珵一声浅笑,山间寒风拂过,袅袅青烟隐入云层,赵清珵望着薄如蝉翼的雾霭,心中也异常平静了下来。
“施主方才说要寻人,不知所寻何人?又为何会来到此地?”
“不知前几日寺中是否来了一名稚子小童,约莫十岁,身量不过这样高。”赵清珵粗粗比划了一下,主持一听他这样说,便有了印象,连声道:“确有此人。”
“三日前来的,衣裳破烂,身无长物,老僧可怜他无处落脚,便将他留在了寺中,想着第二日送他下山,怕他是哪家走丢了的小公子。但那名小童说自己无家可归,是从别出来的流民,住了两日便想要剃度出家。佛祖慈悲,既是有缘之人,老僧便将他留在了寺中,然前日夜里,那名小童自己剃发了。”
说起这事也是奇怪,主持从来没有见过这种事,那名小童虽然穿着破烂,但主持看得出来,衣着布料皆为上品,主持想着这人
年幼,出家许是玩笑话,但他没有想到,他应允了小童住下后,那小童竟然自己给自己剃发了。
“不知那名幼童何在?”
“就在后院,不知施主是……”
“那人或许是我家走丢的小公子。”
“这……”主持大惊失色,这可如何是好,富贵人家走丢的小公子,如今在他们这破败的佛寺里头剃了发,主持连连念道‘阿弥陀佛’,赵清珵温声道:“还请主持带在下寻一寻那名小公子才是。”
赵清珵听着主持的形容,心里便猜了个十之八.九,等他走到后院一看,只见后院小殿宇的佛像前正跪着一个小人,闭着眼睛跪在蒲团上,嘴里不知在念些什么,赵清珵站在门前没有作声。
主持见他如此,便确定了莫缘便是施主要寻的小公子。
他在心里叹了口气,不知又是怎样的一份造化弄人。
“莫缘。”主持喊了一声赵濛,朝他招了招手。
睁眼望过来的赵濛一眼就看到了赵清珵,他眼睛瞪得好大,口中的王叔差一点就喊出来了,赵清珵摇头堵住了他的话。
“莫缘,你家里人……寻过来了。”
赵濛亦步亦趋地走到了赵清珵身边,低着头,他也知道自己今日做的事有些离经叛道,在和赵清珵走出偏殿的时候,他深吸了一口气,紧紧握住自己的小拳头,已经在心中做好了决定,无论王叔要与自己说什么,他都一定要坚定自己的想法。
他再也不要回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