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承翻身下了马,牵着马跨上缓缓放下来架在护城河上的木桥,正当他心中疑心未消,前脚才踏进城门后,后脚陈之亮便伸手指向谢承,厉声道:“锦衣卫谢承不顾旨意擅闯城门,来人!将其拿下关押刑部大牢!没有本公公的旨意,任何人不得探视!”
“公公……”禁军有些不敢上前,这毕竟是锦衣卫指挥使。
陈之亮一声冷哼,“怎么,本公公的吩咐你们不听,难不成还要拿来陛下的旨意么?陛下的旨意若是下来了,可就不是关押谢承一人这么容易了啊!”
“是,下官遵旨。”
敬肃帝暴行无道,登基不
过半月,宫中已经死了上百人,禁军镇守宫廷,最了解敬肃帝,听到陈之亮如此说,所有人都沉默了,他们只得走到谢承面前来,数十名禁军低着头,沉声道:“指挥使对不住了!”
“我是锦衣卫指挥使,你们谁敢动我!”
谢承一声怒吼,他从地上弹了起来,一把拔出了挂在腰间的绣春刀,数十人将他团团围住,谢承想要翻身上马,禁军手中长矛一转,马腿被刺穿,咚的一声跪在了雪地中。
绣春刀被禁军手中的长矛挑到了雪地中,两名禁军一左一右将谢承摁在了雪地中,飞鱼服上沾满了泥浆,谢承被迫跪在陈之亮面前,尽管狼狈,脸上却满是不屑。
陈之亮笑眯眯地走到了谢承面前,身边有个小太监在替他打伞,风雪刮人,身形瘦小的陈之亮在雪地中几乎要站不稳,他见谢承跪在自己面前,冷笑着啐了他一口。
“看不起我们这些阉人,今时今日你谢指挥使还不是要跪在我面前。”陈之亮踩着谢承的手背,神情阴狠,“指挥使请吧,刑部大牢可在等着您呐。”
“等等。”
原本钻进轿子中的陈之亮突然又站了出来,他
望着跪在雪地中一身硬骨头的谢承,冷声道:“刑部大牢怕是放不下指挥使这尊大佛,既如此,那便将指挥使大人请去东厂吧。”
东厂是司礼监自己的地方,人一旦东厂,就没多少活路了。
押送谢承的禁军面露不忍,在东厂太监带走谢承的那一刻,那名禁军轻声道:“指挥使放心,末将必定想办法将您救出来。”
谢承平静地望了他一眼,摇了摇头。
“大人……”那名禁军还想说什么,却听见谢承一字一句地说道:“北周沦落至此,望都沦落至此,诸君……皆有此责。”
“今我死于东厂,也算是无愧于北周了!”
禁军目送着谢承被拖进东厂,眼眶通红,风雪刮过他们的身子,四肢冰凉,但胸膛却如火焰般炽热。
锦衣卫指挥使被羞辱至此,谢承被带进东厂后没多久,这事便在望都传遍了,锦衣卫的那两名同知一个名叫边文一个名叫应彬,他们都是谢承一手提拔上来的,虽然骨头软,但对谢承却是忠心的很。
如今谢承被陈之亮带进了东厂,边文和应彬自然坐不住。
天都擦黑了,他们还冒着风雪去了陈金水在宫外的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