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阁中除了袁庭,能站出来主事的便就是一个韩渊,韩渊带着官员来探望袁庭,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袁庭像是感应到了什么,原本昏睡了好几日,却在韩渊来的这一日突然醒了过来。
他的双眼浑浊,一双手干瘦如枯柴,颤颤巍巍
地抓着韩渊的手,喊了一声‘勉亦’,两个人的眼中皆有泪意。
韩渊哎了一声,他年纪要比袁庭小一些,年轻的时候和他老师一模一样,简直就是望都中的第二个周小敬,后来经历了海家巨变,等到海之唤致仕、老师离都后韩渊就变得越来越沉默,到如今韩渊越细想往事,越觉得内阁如今沦落到如此地步,自己实在是有罪之人。
“赵棣……赵棣……”
韩渊握住了袁庭的手,“如今朝政混乱,已不是凭你我就能够挽回颓势了,光仁兄……”韩渊声音有些颤抖,他用力握着袁庭,“兄如今最该做的,是珍重自身,保养身子。”
“朝局如此,兄不必过度苛责悲痛啊!”
袁庭摇头,双眸赤红。
他只是望着窗外纷飞的暴雪,浑浊的一双眼无比平静,一滴泪从脸上落下,砸在了韩渊的手背上。
“勉亦,南、南翊侯……你……你、需尽心辅、辅佐……”
一番话说得断断续续,韩渊不忍再听,他侧过头去,“我一人如何辅佐,勉亦与兄同朝数十载,来日南翊侯若登基为帝,兄既为阁老,必当侍奉在侧才行。”
“我、
我老啦。”袁庭口齿不清,但脑子却异常清明,“朝中以后,还得靠你。”
“你……你……比我果决,阁老这个位置……你、你来坐!”
“勉亦,你、你一定要尽心辅佐南翊侯!”
“南翊侯在,北周、北周才有来日!”
这个道理袁庭懂得太晚,以至于如今临死,他只剩下一个追悔莫及。
袁庭已经病得下不了床,朝中政务与他说已经没有任何意义,韩渊出了袁府,才回到家傅棠雪赵梦等人便寻了过来,从昨夜开始宫里就没了消息,麟王虽然占据了城门,但却不敢轻举妄动。
“侯爷如今在宫中生死难料,韩大人,现下若直接攻城,只怕赵棣狗急跳墙,与侯爷玉石俱焚……”赵梦满心忧虑,他与于勐自从侯爷入宫后便不曾睡过,硬是睁着眼睛到了天亮。
傅棠雪亦然,神情无比凝重,“昨夜长公主府燃放了烟花,侯爷必定看到了下官发出来的信号,到如今宫中都还没有消息传出来,只怕……”
众人尚在商议,门房处传来消息,说是通政使大人求见。
“韩大人,今日司礼监突然通过通政使司往辽东传了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