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被赶出来。

下山的路上，云晓无所谓调侃：“不就是没爹没娘没人管，那又怎么样，人照样会长大......”

“有人管的。”江行舟认真看向她的眼睛：“想吃什么都给你买。”

爱给你，钱给你，人亦是。

云晓一瞬间怔愣住了，脑海里出现了小时候的一些画面，是在恶臭的垃圾桶旁边。

她捡到一个人家吃完馅儿就扔了的包子皮，正准备吃的时候有一个穿着公主裙的小孩子牵着妈妈的手路过指着她兴奋叫：“妈妈，她在吃垃圾......”

垃圾桶边，她抬起小小脏乱的脑袋看人，手上紧紧抓着包子皮。

那时候她大概五岁，正是懵懂的年纪。

她身上穿着塑料口袋，掏出洞当做袖子和裤脚，蜷缩在垃圾桶边。

“吃......吃不饿......”小女孩儿举起包子皮舔舔唇想要分给穿公主裙的小女孩儿。

那个妈妈一把抱起自家孩子，十分嫌弃厌恶出声：“走走走，这些人最脏了。”

公主裙小女孩不解：“妈妈，她为什么要吃垃圾？”

妈妈很温柔对着孩子说：“她不听话，所以没有爸爸妈妈，宝贝可不要靠近这样的人，很脏有细菌的。”

“妈妈，我们可以给她一个馒头吗......我站远一点给她，她好可怜......”

妈妈抱起孩子退远，声音也渐渐远去：“囡囡，妈妈告诉你，他们身上是有很多细菌的，他们住在垃圾堆里吃垃圾，喝脏水吃人家不要的残羹剩饭，他们很容易得病就死掉，你千万不要过去。”

小女孩儿眨眨眼点头：“那以后我不靠近了。”

妈妈笑了：“对囡囡，看见这样的人走远一点，恶心死了。”

垃圾桶边的小孩子看看脏兮兮黑黢黢的手，在身上的塑料袋上轻轻擦擦，稚声稚气：“不脏的......”

“爸爸死了，妈妈也死了。”

她两只手珍惜抱住包子皮，一口一口吃的干干净净，连手指都舔干净了。

这下大概两天不会饿了。

画面里的那个小女孩儿有限的记忆里只有那一句——

看见这样的人走远一点，恶心死了。

云晓回神，眨了眨眼又用袖子疯狂擦：“眼睛进沙子了。”

“四师兄。”

江行舟摸摸她的头：“嗯。”

“眼睛进沙子了，烦死了。”她嗓音有些哑。

“给你擦擦。”江行舟用袖子替她擦擦，她眼眸鼻尖都是红红的。

“小师妹。”他最终叹息将她拥入怀中，掌心护着她的头。

“在这个世界上，终归是有各种各样的人，有黑，有白，也许还有很多不辨是非不分黑白的人，那些人的思想不会如好人般清澈明亮，自然道不同不相为谋，我知你的想法，更知你的心思，你想要手刃云渺，他这般的人不值得脏了你的剑，可这是你的想法，我不会干涉。”

云晓用他袖子呼哧呼哧擦鼻涕。

“但我会一直在。”江行舟垂眼，声音温柔无限，像是在哄小孩子。

“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到如今他确定的不能再确定，于他而言，爱给予每个人喘息的余地。

同我啜泣，与我共鸣。

轻舟过，山未行，岁岁年年，百邪不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