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川凝固许久，他有些怀疑夏彤能听见自己心中想什么，但心灯否决了这个判断。

他又问了一个诡异的问题，夏彤前世是星光体？是。

夏川明白了，夏彤有前世记忆。

哪怕只是很少的觉醒，也是极其宝贵的。

他慎重地问：“我帮你修炼怎么样？”

夏彤一笑：“不怎么样，我不会帮你打架，更不会帮你杀人。”

“如果有人要杀你呢？”

“那就杀吧。我不需要长生，我也向往天堂，就是你妻子住的地方。我死了使命就完成，我也会去那个地方，只有摆脱了肉体，才是真正的大自在，无限风光。”

夏彤悠悠说完，看看夏川呆滞的目光，确定他没明白最深层的意思，又补充了一句：

“没有人能摆脱命运，包括你。当你认为自己掌控了命运的时候，其实是命运掌控了你。”

夏川想起他听过一次这话，沉默许久。

终于，他又问：“天堂是否有情？”

夏彤的笑容绽开：“三维的情没有。你要就为了日一下还是别去了。”

夏川有些尴尬，我特么这么说了吗？

“我是想问姐姐是否还思念我。”

夏彤的笑容慢慢收敛，声音变得极轻，仿佛把打击降到最低：“一滴露珠滴落大海获得了永生，它还会思念那片随时可能让它干涸的叶子吗？你们已经不是一个世界的人，面对现实吧。”

夏川脑中轰然剧震，脸色苍白。

夏彤又安慰了一句：“当你进入天堂的时候，你也会遗忘。”

夏川忽然又活了过来，目光灼灼地问：“那你为什么忘不掉？”

夏彤一怔，笑道：

“你是不是误会了？我还没去过天堂。

我也曾经是星光体，但星光体不等于天堂。

我的星球只是比地球高了一个维度，但比天堂还差了一个维度，不是星光体就能去天堂的。

地球上至少有百分之六的人，是来自高维度星球的灵魂体。我也是轮回到地狱的。唯一的区别，我不是重新投胎，而是将星光体密度加大，显化为物理形态，来到地球。

我有自己的意识和记忆，作为我的后盾，帮助我通过种种试炼。

如果我只是投胎出生在地球上，‘遗忘’机制会让我失去出生前的记忆，完全不知道还有更高的层界，我也就很难处理自己的业障。

而现在，我已经偿还了我的业障。我尊重生命，但我更拥抱死亡，因为再也不用回到地球了。”

夏彤的眼中泛着光彩，夏川从来没见过有人如此谈论死亡，竟然是无比向往。

他脱口问：“因为这里是地狱，还是低维度？”

“都是。地狱怎么可能在高维？”夏彤微笑：“地狱就是精神力被锁死的地方，只能受物质支配，欲望支配，自相残杀，尔虞我诈，最后毁灭于物质和欲望。

你不要以为你能带领人类摆脱了物质，提升一个维度，你现在所做的，没有超过地球上任何一个文明。你终将会失败，因为你能改变的人太少了。”

夏彤说的平静，没有惋惜，只有宿命。

夏川的目光越来越亮，他轻声问：“你刚才说，你有自己的意识和记忆？”

夏彤微微一颤，她发现自己泄露了天机，夏川没注意还没事，但一注意就坐实了她的命运。

但她随即淡然：“好吧，我愿意再次轮回，没错，你们所有人的意识，都不是你们自己的……”

话音刚落，夏彤整个人忽然急剧膨胀，变成了满室光芒，又凭空散去。

只留下一堆衣服，腰带，鞋。

夏川呆若木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