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暗潮湿的大牢里,冯三几个正坐在煤油灯前,百无聊赖地聊着天。
“对了,你娘子的腿怎么样了?”一个男人喝了口茶,抬眼向冯二看去。
虽说得值夜,但对这群流犯来说,这已经是很好的待遇了。
这里风吹不着,雨淋不着,还有免费的茶水喝。
可惜兰阳城太小,实在用不了太多官差。
于是褚卫只留下了七八个,其余的都继续回去扫大街了。
冯三微微皱眉:“还是那样。”
“少夫人当真不给她治?”那男人瞪大眼睛,好奇地问。
冯三犹豫了一下,点点头。
“换成我也不给治呢。”另一个男人冷笑道,“老三,不是我说你,你也太窝囊了。”
“就你那个老婆,天天欺负你也罢,竟然还敢动李氏!”
“幸好李氏没事,否则胡大海第一个就会把她给砍了,弄不好还能连累到你。”
“娶这么个老婆进门,你这辈子都甭想过安稳日子了。”
对于自家娘子的为人,冯三当然清楚的很。
只不过一日夫妻百日恩,既然夫妻一场,他就不能不管不问。
可怎么管呢?
别说给她治腿了,就连帮她离开兵营他都没这能力。
在兰阳城有这能力的,似乎也唯有沈婉和谢慕白了。
“算了,这事别再提了。”他想了想,说,“如今褚大人命我们看守牢房,我们就得打起精神盯着点。”
“我们倒无所谓,可孩子们却不能永远背着个流犯的身份。”
除了冯三,其余几个男人都有子女。
一听这话,他们立刻站起来巡逻。
其实这大牢也没什么可巡逻的。
四面光秃秃的墙,两扇笨重的铁门。
只要铁门一关,就连只苍蝇都别想飞出去,更别提里面关押的犯人了。
不得不说,这大牢实在是太脏了。
赫连璧君有着严重的洁癖,她哪里能受得了这种地方。
她不想像其他家仆那般躺在杂草上,只能倚着墙壁假寐。
本就睡不着,再加上冯二等的脚步声,赫连璧君心情越发的烦躁了起来。
突然,一阵阴风吹过。
煤油灯瞬间熄灭,偌大的牢房立刻陷进无尽的黑暗中。
冯二一惊。
虽说褚卫给了刀剑,可他们毕竟都是些读书人,哪里会什么武功。
“快,快点灯!”他故作镇静,连忙说。
还没等同伴回答,黑暗中便传来了一个阴冷的声音:“不必了,因为你们用不上了。”
一听这声音,赫连璧君猛缓缓睁开眼睛,唇畔泛起一抹不屑的笑意。
“你来的好像有点晚啊!”她冷冷一笑。
男人听了,低低地冷笑了起来:“你确定我会来?”
“当然!”赫连璧君勾了勾唇,冷笑道,“我知道,不管我做什么,你都会无条件支持我的。”
见这两人聊的热火朝天,竟没把自己这些人给放在眼里,冯三等立刻恼了。
“好大胆子,竟敢来劫囚!”冯三握紧了手中的长刀,有些底气不足地说,“难道你不知道,这可是死罪!”
沈婉有难时,他们可以奋不顾身的去救。
可为了褚卫,好像没这个必要。
男人听了,阴恻恻地狞笑了起来:“不好意思,忘了你们了。”
“行,既然你们急着上路,那我就成全你们!”
话音未落,他便“唰”的一下从腰间抽出一柄长刀。
锋利的长刀,宛若一道银色的闪电般将死一般的黑暗硬生生劈成了两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