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中寂静无声,在太监高昂又尖锐的嗓音之后,一行穿着兽皮制成奇装异服的青夷人走进了殿中。
那群人总共有五位,为首的是一个傲慢的青年,他进殿后肆无忌惮的打量着周围的一切,眼神还带着不屑,从服饰上来看,他在一行人中身份最为尊贵
他的右边一位老成的中年人,眼神像是老鹰一般锐利,他一进殿就注意到了龙椅旁的姜思乐。
姜思乐也注意到了他的目光,心道:这倒是个难搞的角色。
“青夷王子乌穆,见过大夏国皇帝陛下。”
“青夷左贤王乌去疾,见过大夏国皇帝陛下。”
“青夷使臣,见过大夏国皇帝陛下。”
五人的声音回响在殿内。
姜思乐发现,这些使者并不行跪礼,而是右手在前行鞠躬礼。
尤其是那位青夷王子乌穆,只浅浅弯了弯腰,那弧度……有还不如没有,极为敷衍。
大夏朝不是极为注重礼制吗?姜思乐嘟囔着,就这?
对自己人严格,对外人唯唯诺诺?
要不是注重礼制,这礼部排的位置上一个太妃,她的座位根本摆不到安乐公主的母亲——成贵妃的前面。
这时候应该有谏官出现,来呵斥无礼的青夷使者。
就像是课本上的蔺相如舍身取义,为了国家威严威逼秦王那样。
这才是标准的剧情吧?
姜思乐偷偷四下张望着,想等着这位天命之子出现,这好歹也是能写进史书的功绩了。
但不管姜思乐如何细细观察,那左侧的大臣们就是毫无动静,最多便是交头接耳,没人站出来直谏,就连说话都极小声,像耗子似的。
其实有人想要站出来,只不过被捂住了嘴巴。
唐仪本是清平十年的状元,当然目前看来可能是本朝最后一位状元了,本朝已经连续五年没有举行科举。
他由于性格刚正得罪了权贵而被外放到兰曲县做了县令,在今年多靠老丈人的疏通才回京成了御史台的谏官。
虽说是七品官,但好歹是京官,唐仪也就乐呵呵的接受。也是幸运,才刚一回来就遇到青夷使臣觐见陛下的大宴会。
刚刚看到那群使臣衣冠不正,不遵礼仪规范,唐仪刚想当场起身呵斥,就被老丈人给拉了下来捂住了嘴。
“裴……裴公拦我作甚。”
由于周遭的人极多,裴行的动作并未被察觉。
裴行的官职并不高,只是户部的六品参事,为人谨慎。他开宴前就特地拉着女婿唐仪往那不露脸的后方坐去,为此还破费了不少银两。
“你小子……这是在圣上面前,你是想作甚?”
裴行深知这女婿的秉性,今日他本是当值,特地换班赴宴就是为了拦住这女婿惹出祸端来。
“他……那蛮族之人甚是无礼,小婿身为谏臣自当呵斥蛮夷,保得朝廷威严。”
唐仪是一脸正气,他自幼读的圣贤书,又是满腹才华考中的状元,他本身性格刚正,就连梦想也是当蔺相如那样的臣子。
“你一个小官,现在站起来那是破坏青夷和大夏的关系。这罪名你担得起吗?”
裴行先是严厉呵斥,而后又温言细语的劝导着这女婿。
“那看看前方那高位上的诸公,哪一个动了?
便是你们御史台大夫、中丞们,哪一个不比你官阶大,他们都未动,你来添什么乱?”
唐仪一看果然,他们御史台的顶头老大——御史大夫李涛山李大人还老神在在的半眯着眼呢。
唐仪只觉得心中郁闷,泄了口气,屁股回到那座位上。
裴行拉扯着这女婿的手也松了松,长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