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辆盾车后,都是咬着牙,脖子爆着青筋,使劲推着的辅兵和跟役。
在辅兵跟役的后面,则是高举着盾牌,手握着短重兵器,身披几层重甲的正黄旗旗丁们。
“嗖嗖嗖……”
重甲兵的两侧,众多的轻甲弓箭手已经将箭矢狠狠地射向土墙,由此掩护盾车前进。
朝宁猫着腰,避着弓箭,从土墙的缝隙略微数了数。
就这第一波冲过来的后金兵,最少是有一个牛录三四百人的样子,而在这个牛录的后面,又有着几个牛录的旗号。
“哼,来得正好。”
朝宁冷哼一声,拿着火铳,找个机会朝外面放了一铳。
又见后金兵冲得快了,没有必要再留在这里了。
“撤退!”
朝宁大喊一声,让众人开始往后撤退,又让众人注意脚下的路。
阵地当中,地面布置了许多泥袋土袋,加上之前鲜血在寒冷的天气中结冰,行动困难。
若是稍不注意,很容易会被绊倒摔跤。
很快,火铳兵们转移到了第二道土墙之后。
而这时,后金兵冲锋进来了。
进来之后,麻烦就来了。
首先是辅兵和杂役们推着的盾车,进入土墙后,只是往前推了几步,就遇到了泥袋土袋的阻挡,推不动了。
见此情况。
在最中间的那条道路上,从一个盾车后闪出几十个正黄旗的建虏。
其中一人身材粗壮,脸上有着作为军人荣耀的伤痕刀疤。
他身上披着的盔甲数量极多,不仅披了三层盔甲,正中心还有一个偌大的护心镜,头盔上绑着红缨,身后还插着数杆小旗。
这正是一个后金军中拨什库的装扮。
此时,这名拨什库一手提着巨盾,一手拿着一把短柄半月开山斧。
正在探头探脑往明军阵地看去。
明军阵地中,空无一人,只有两百步外另外有着一道土墙,土墙后也不见人影。
而在阵地当中,遍地都堆着泥袋和土袋,让人很难行动。
这汉人是为何如此布置?
到底要搞什么东西?
他大大脑袋,想不明白。
也容不得他仔细去想,在他身后的勇士们不断前进,已经涌上去不少。
这些勇士们或是披着双层盔甲,拿着重武器的重甲兵,或是披着轻甲拿着弓箭的请假并。
冲进明军阵地后,没有一点碰上火铳或是火炮的打击。
轻松顺利的让人难以置信。
但是,对他们大金勇士来说,既然已经攻进明军阵地了,那就好办了。
并且看样子,明军已经是溃散了,或是在逃跑在渡河了。
可能自己等人再往前冲一点,冲过这遮人视线的第二道土墙之后,就能看见他们逃窜的影子了。
想到这里,拨什库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砍杀那些逃窜的明军,想看着他们在自己斧头下跪地求饶的场景了。
“吼!”
拨什库一声吼叫,手上的半月开山斧往前一挥。
立即,他率领的几十个后金重兵兵,一起向前奔去。
虽然猜测明军已经溃逃,但在这冲锋的过程中,大部分后金军依旧保持着阵型,盾兵在前掩护,弓箭手分散在两侧,警惕着任何风吹草动。
不过这样一来,注意力全在周边,没有注意到脚下。
不少后金兵被绊倒,或是滑倒,摔个狗吃屎的不在少数。
望着后金兵一路跌跌撞撞,缓缓涌在长六百米,宽约两百米的方形空间内。
“大人,涌进阵地的后金兵人数大概有三千多人。”
朝宁数了一下,过来朝温越禀告。
温越点了点头,目光依旧放在外面的后金建虏身上。
在寒风呼啸声中,这些后金建虏亦步亦趋,小心谨慎地往第二道土墙过来。
这一会的时间,他们离着第二道土墙大约只有六十步的距离了。
“可以了,让大家准备吧。”
温越缓缓道。
“是!”
安静蹲伏在土墙后的一千五百个火铳兵们,得到命令之后,立即快速地检查起手上的火铳。
因为空间有限的缘故,这些火铳兵们不能排的散开,所以,温越便将火铳兵集中起来,分成四排,每排有数百多人。
另外火炮手们也在加紧检查的火炮的引药和炮弹是否装填完善。
长枪兵和刀盾兵们,也各自整理起身上的盔甲,握紧手上的武器。
最后,一道道检查完毕的命令,小声地,层层地转递到温越的耳朵里。
众人严阵以待,一切准备完毕!
温越则最后看了土墙后的建虏一眼,目光中带着狠辣。
随即,他重重地往下一挥手。
在旁候着的旗令手,神情激动无比,当即大喊了一声:“鼓令起!”
在命令声落下的瞬间,鼓令手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狠狠将手上的棒槌砸向身前的大鼓!
“咚咚咚咚咚咚……”
激昂的鼓声中,全体青牙军军士爆发出了一声沉寂许久的呐喊。
“杀啊!”
所有的火铳兵们,全部站起身来。
最前方的火铳手,将手上的火铳一片架在了土墙上。
早已等待许久的火炮手们,立即将火炮推到预定的位置上去。
后金兵们眼见几十步外的土墙后,突然现出了密密麻麻带人影,大吃一惊,还没看清怎么回事。
“轰隆隆!”
大地猛烈颤动,震耳欲聋的火炮齐射声音响彻开来。
五门六磅红衣大炮,十五门中型弗朗机炮,二十多门小型弗朗机炮,以及近三十门虎蹲炮,它们的火炮口,一起冒出剧烈的火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