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过奖了。”
方唯贤心说,你都这样明着敲诈了,我不爽快能行吗?
楚昭收起笑,正色道:“听王爷说,方大人怀疑我曾擅自离开云州?”
方唯贤心头一跳,忙拱手道:“是下官误会了,王妃从来没有离开过云州,下官回京后会向朝廷说明的。”
“有劳方大人了。”楚昭客气了一句,随口问道,“不知方大人是直接向圣上汇报,还是向其他人汇报?”
“圣上忙,像这样的事,通常是报给阁老的。”方唯贤略微迟疑后,选择实话实说。
楚昭对他的态度很满意,又问:“姓贺的阁老吗,是老阁老还是小阁老?”
“小阁老。”方唯贤答道。
楚昭“哦”了一声,漫不经心地夸赞:“小阁老真能干。”
这话方唯贤没法接,陪着干笑两声。
“方大人几时回京?”楚昭又问。
她态度随意,语气更随意,听起来也没问什么要紧的话,方唯贤却不知怎的,后背竟起了一层薄汗。
这感觉,简直比面对阴郁多疑心机深沉的贺小阁老还要令他恐慌。
王妃为什么要问他什么时候走,莫非猜到他想去蜀州查访,所以提醒他早日离开?
若果真如此,岂不正好说明她去过蜀州,而那个冒充钦差砍了泰来知县人头的,是不是就是靖南王?
她这不是欲盖弥彰吗?
还是说,她有把握让自己明知此事也无法开口?
比如拿老母亲怀孕的事堵他的嘴?
方唯贤顿时郁闷不已,像吃了个苍蝇似的难受,硬着头皮说道:“托王妃的福,家母的情况已然好转,京中事务繁多,下官不能耽搁太久,不日便会启程返京。”
“嗯。”楚昭点点头,“方大人心忧国事,是个尽忠职守的好官,我在这里提前祝你一路顺风。”
“多谢王妃。”
方唯贤松了口气,以为她终于要结束话题,谁知她跟着又说:“方大人回京后,劳烦替我在京城扬一扬名,我的医术如此高超,没准儿哪个贵人生了什么怪病,就用上我了,我也正好趁机去京城开开眼界。”
方唯贤心里顿时警铃大作。
王妃居然想去京城?
她去京城做什么?
她和靖南王,不会有什么阴谋吧?
“下官记下了,回去后定会将王妃的美名传遍京城。”他压下满腹的疑惑,恭敬答道。
楚昭这才满意了,没再继续刁难,叮嘱他们不可怠慢了云七云大夫,便含笑告辞而去。
父子二人忐忑不安,送神仙似的将她恭恭敬敬送到大门口。
门外,慕容骁亲自带着王府的侍卫前来接楚昭回府,另外还有闻风而来的民众成群结队等在外面,场面比王爷娶亲那天还要热闹。
楚昭站在马车上,向民众们招手致意,说自己的身体还没完全养好,不能在外面逗留太久,等过几天精神好了,再去神医堂与大家见面。
民众们欢呼雀跃,跟随马车沿途相送,一直将她送到王府门外才依依不舍地散去。
二管事为了拍楚昭的马屁,老早就带着府里的下人在门外列队相迎。
慕容骁与楚昭被一群人簇拥着进了门,酸溜溜地对楚昭说道:“本王都没你这么受欢迎。”
楚昭笑着回他:“由此可见,只有对百姓有用的人,才能被百姓发自内心的拥护爱戴,对百姓没用的话,即便是神仙,也会庙宇荒废,香火断绝。”
慕容骁愣住,半晌没有说话。
“王爷生气了?”楚昭歪头看他。
慕容骁摇摇头,幽幽道:“类似的话,父王也曾对我讲过,他说,这是我祖爷爷说过的话。”
“这么巧吗?”楚昭状似随意地笑了笑,“这本就是个浅显易懂的道理,上位者但凡有心,都能领悟得到,怕只怕有些人的双眼只盯着权势,而忽略了百姓的感受。”
慕容骁看着她明艳的笑脸,又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