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他叫了会给我食物么？"

"他笑着对我说不能，但他把唯一的洋娃娃给了我…我从来没见过那么美好的笑容，我的第一声哥哥是叫给他听的，他教我写字，教我说话"

"我总会跑出来见他，楚家离孤儿院很远，我每次跑出来都要走一天的路，即便是这样我也想见他，后来我们一起救了只流浪猫。"

"它脏兮兮的，像我们一样没人要，我不敢把它带回去，因为我住的地方，狗会吃掉它，我第一次求了所谓的哥哥"

"他们答应了我的请求，可我在见到那只猫时，它被拆的四分五裂，楚思辰把它的尸体缝了起来，送给了我，对我说这样就可以永远陪着我了"

"我不懂对错，还兴奋拿给了苏均看，他被吓得哇哇大哭，那是我第一次意识到，自己做错了，他气了好多天没和我说话，后来他不见了，我洋娃娃也不见了…"

楚沐阳的思绪飘出好远，好像看到了那个漂亮的像洋娃娃一样的小男孩摸着他的头，叫他弟弟。

"我找遍了孤儿院附近所有他能去的地方，都没有…他还没教会我善恶是非，就消失不见了。"

那时候的他甚至不懂要去问对方姓名，苏均的出现如同黄粱一梦，梦醒了又剩他独自在泥潭里挣扎。

"苏均消失的每一天我都在想他，可我不知道他的名字，不敢去查，因为楚思辰他们会毁了所有我珍视的东西取乐，那只猫，那个洋娃娃，还有苏均。"

白团子听的拿着小手绢哭的稀里哗啦，"呜呜呜，他好可怜啊大大你不同情他么？"

嵘墨：冷漠脸

好吧，看样子并没有，白团子吸了吸鼻子，宿主大大好无情嘤嘤嘤…

楚沐阳侧目看向嵘墨，声音有些闷，"老师，我不会杀掉你，对苏均来说，你就是那个无可代替的洋娃娃，我只是想带走苏均的噩梦，包括我自己"

楚沐阳自顾自的说着，又扬起了和以前一样的笑容，仿佛真的是个天真烂漫的少年。

嵘墨瞳孔晃了下，终于说了第一句话："所以你进入荆棘城堡是因为苏均？"

楚沐阳望着染血的指尖，"是的"

那年他17岁，在荆棘城堡凭借纯真的外表杀了很多人，终于登上了猎人的位置，才有了寻找苏均的资格。

罪孽深重，枉违人伦，这些他知道的，但人都是自私的，他不后悔杀那些人，毕竟活着就已经是错误了，走错路又有什么不对？

只是楚沐阳心底仍然存了一丝遗憾，如果教他善恶对错的人没有消失，他的人生会不会有所不同。

想起苏均，楚沐阳的心脏似有千百根针在扎，疼到麻木，热流从酸涩的眼中漫了出来。

他茫然的盯着手背上的泪滴，突然扯着唇笑了，"我好像…知道什么是爱了…"

晶莹的泪珠在手背上根本留不住，顷刻间滚了下去，坠在地上消失不见，楚沐阳低着头怔怔的任由眼泪落下。

苏均再次出现，教会了他什么是爱。

可是一切都晚了…他们不会再有故事了。

白团子的眼泪吧嗒吧嗒的掉在嵘墨头上，像他妈下雨一样。

嵘墨望着楚沐阳流着泪却笑的灿烂的脸，轻笑道："还记得我们的赌约么？"

"老师要杀掉我么？"

"我说话从不食言"

楚沐阳很认真的思索片刻，抬手抹掉了脸上的泪摇头拒绝，"抱歉老师…我还不能死"

至少在他杀了楚思辰之前他不能死。

"行吧，谁让你是我学生呢，等你杀了楚思辰，自己去死吧"

楚沐阳懵在原地，趴在手臂上侧目望着他："老师你真的很奇怪，你是天生就是疯子么？为什么我总能在你身上嗅到死亡的味道"

他的视线落在了嵘墨背后，扬起笑脸，"你身上背着好多亡魂"

"………"嵘墨瞳色微凝，视线稍稍侧了下，"是么？鼻子还挺灵"

白团子的眼泪珠子戛然而止，似有深意的望着嵘墨。

"果然是个疯子"楚沐阳喃喃道，他就是随便诈下嵘墨而已，说的像真的似的。

嵘墨脖颈上的伤痕还在，两人之间的气氛没有剑拔弩张，和平的像昔日再见的老友，热络的问好拉着家常。

"我的遗愿可以说给老师听么？"

嵘墨仰着头，望着破败的棚顶，随意应着，"说说看，不一定会满足你啊"

楚沐阳抿着唇，语气多了丝恳求，"带苏均走吧，哪怕戳瞎了他的双目，拔掉他的舌头，只要让他感受你在身边就够了"

"还挺狠，"嵘墨轻嗤道："那我也不愿意"

"是么…"楚沐阳眼眸中一片黯然，呐呐的说道："苏均哥好可怜，这世上不会再有人爱他了"

"………"

两人的谈话，被一连串的脚步声打断。

楚沐阳收起了颓败的样子，又变回了那个癫狂的疯子，目光坚定的，对上了杀意凛然的修瑾。

"我等你很久了"

修瑾第一眼先是看向了嵘墨，在触及那抹血红时，目光变的幽冷，什么计划他都不想谈了，只想捏碎楚沐阳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