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儿不得已崭露锋芒,皇帝有所察,前不久始终观望犹豫要不要救治二郎,如今不过是想借着机会削其一子。
陈容没有和嵘广提起沉重的话题,而是将刺杀一事事无巨细的告诉给嵘父。
其中重点提起到嵘墨交代给嵘丰的话术。
"这个逆子,简直胡闹,查都未查他如何断定那刺客是来刺杀三皇子的?小小年纪,一肚子鬼主意"
嵘父拍着桌案,"不行,我还得去宫中看看,兹事体大,稍有不慎这是要掉脑袋的,嵘墨胡闹,你怎么也由着他胡闹?"
陈荣抓着嵘父的袖袍,心中无奈,他把墨儿伪装的亲爹都不信他了,真是不知是好是坏。
"你少贬低墨儿,要我说墨儿的脑袋比你这当爹的不知聪明了多少"
"他聪明?别忘了是谁把他从作死的边缘拉回来的",嵘父一通吹胡瞪眼,想起嵘墨干的蠢事火气又上来了。
"别人说有美人找他,他就屁颠颠的去是吧?色令智昏的东西!"
陈荣笑意渐消,一掌拍在梨花桌上,桌面生生出现裂痕,在嵘父震惊的眼神中炸裂。
"墨儿若不去,你知会引来多少眼睛?"
嵘母胸口不断起伏,指着嵘父怒斥,"你是不是以为自己在外杀敌,受皇帝重视,觉得自己好有本事?"
见妻子生气,嵘父熄了火,瘪瘪嘴委屈道:"夫人,我可没这么想啊"
"你百战百胜,世人敬你,爱你,皇上对你寄予厚望,你可知猜忌又有多少?"
陈荣指着嵘父厉声质问,"大朗断了一臂,皇帝赏金千两,功名二字绝口不提,二郎身中剧毒,皇帝看似关怀,处处搪塞,将军府是你看到的那般和平吗?"
"不,不是…",面对百万敌军面不改色的老将军,见陈荣如同耗子见了猫,脖子都缩在了一起。
陈荣掉下两颗眼泪来,哽咽道:"墨儿不是想风流,而是他必须风流,做将军府的污点,做你嵘广的逆子,做文武百官口中的笑话,你,明白吗?!"
"明白…我明白了夫人,是我错了"
嵘广跟着红了眼眶,铁骨铮铮的汉子委屈成了哭唧唧小媳妇,"夫人这些年辛苦了,我对不起墨儿,以后他就是反了天,我也不说他了"
陈荣闻言这才收回了眼泪珠子,"这事墨儿心里自有决断,你就别管了"
嵘父也听出了陈荣话里的意思,他对小儿子还是不够了解啊,现在想想面对安明皇嵘墨的举动,确实疑点诸多。
"好好好,不管,我舍命陪儿子"
嵘母破涕而笑,娇嗔的瞪了眼嵘父。
红梅听从嵘墨早早熄了灯,临走前迟迟不肯踏出脚步。
"小公子,真的不让红梅守在门外吗?"
今天公子刚遇到刺杀,红梅不放心,望着钻进被窝,只露出后脑的人道:"红梅就在不远处可好?"
嵘墨随手挥了挥拒绝道:"不必,能闯进将军府的人,你也拦不住"
红梅有点武艺但不多,拦些普通杀手还好,今天要真是有人来,那也不是红梅能对付得了的。
留在这反而碍手碍脚,不利于他的计划。
红梅无奈只好退了出去,芝兰小院一片静谧只余风声。
夜深人静,青砖绿瓦间黑影一闪而过。
修瑾点着嵘墨门前的玉兰树,落下一地残花,轻手轻脚的摸进寝房。
寝房中窗棂大敞,月光铺满整个屋子,帘帐中的少年长发披散,抬眸间,眼波流转风情万种,见到他一点不意外甚至微微颔首笑了笑。
修瑾脚步顿住,突然不想杀了,"你在等我?"
修瑾的声音特意伪装过,嵘墨没听出来,门口处光线较暗,他只看见一道身量颀长的黑影。
抬手掀开被子,露出里衣,嵘墨赤脚踩在地毯上。
修瑾视线落在白皙的玉足上,指尖微顿,一瞬间想过去把人拎起来把鞋穿上?
意识到自己的想法,修瑾震惊到无以复加,嵘家小公子出了名的美艳,他不是头一次听说,以往都是一笑代之,怎么今天见着人了,心跳这般奇怪?
嵘墨走向桌前的太师椅,长腿交叠,拄着下巴看着傻掉的人。
现在杀手都擅长用呆傻来迷惑敌人取其性命了?
一动不动的,看着就不聪明。
"喂,别傻站着了,我这屋子里没有机关"
修瑾瞳孔轻颤,思绪起起伏伏,瞥向嵘墨月光下柔和的眉眼,"嫁"给这人好像没那么难以接受。
"你知我是谁?"
"不知…"嵘墨笑笑,神秘兮兮的道:"不过我知道你来这儿的目的"
修瑾的视线完全被嵘墨的笑容占据,收敛起灼人的冷意,在嵘墨身前坐下。
"不是嵘小公子请我来的吗?谈何目的?",修瑾抢过嵘墨饮了一半的茶杯,见嵘墨眼中的诧异,眼底涌上笑意。
他没有拉子当真会享受"
"呵呵…",嵘墨无语的干笑两声,这杀手有病吧,抢他茶就是为了闻闻味?
"阁下不杀我?"
"本来是想的,"修瑾直言不讳,将茶杯搁在桌上,望着娇艳欲滴的朱唇,眸色暗了暗,故意压低调子显得有些暧昧,"现在不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