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比如现在,他根本不需要费心思跑这么一趟。
"对自己重要的人是无法理性的,宿主大大",白团子仰着头看着嵘墨晶莹的眼眸。
依旧寂静无波,明明笑起来如沐春风,那么温暖,越往深处去越寒冷寂寥。
"皇上年迈,皇子夺嫡,正是疑心重的时候,父亲可想过抽身朝堂?",嵘墨还是试探着问了句。
"爹铮铮铁骨,自幼为战场而生,立誓为安明鞠躬尽瘁,战尽最后一滴血"
嵘父说起这番话,依旧是豪情万丈,他不惧死,亦不怕皇帝猜忌,他守的是江山,守的是黎民百姓。
他只怕不能死于沙场,只怕死的窝囊。
"………"
嵘墨不再多言,抬眸看向嵘丰,"我会照顾好爹娘,兄长不必忧心"
嵘丰扯了扯唇角,用粗粝的大手揉了揉嵘墨的脑袋,"有你与二弟陪着母亲,我就放心了"
嵘母想要留嵘墨在将军府用膳,被嵘墨以公主传召为由拒绝,只好一路相送。
临别时,嵘墨扬起笑脸拍拍嵘母的手背。
将军府后院
嵘丰握着佩剑,在马鹏中牵扯自己的战马,打算去军营练兵。
骑马穿过街道,一只素手推开茶楼的窗户。
"团子盯好嵘丰身边的人"
"是,宿主大大"
傍晚
夕阳似血,军营中整齐的踢踏声久久未息。
嵘丰和副将在营帐中规划着护送路线,一直到弯月高悬,嵘丰按了下胀痛的眉心。
"明天在演练一遍,你们都下去吧"
"是少将军",副将托着盔甲恭敬退了出去。
回去的路上他隐约听到后面细微的声响,脚步逐渐放慢。
手握紧佩刀,在路过一个巷口时,抽刀向后劈去。
回身之际,他看到了一张做梦都想不到的脸。
"嵘小公子?"
站在巷口逆着月光,一袭白衣仙姿玉质的人可不就是他们少将军最宠爱的弟弟,嵘小公子。
"怎么是您?",副将收回佩刀毫无防备。
面前的人不动,他以为是刚才拔刀吓到了嵘墨,恭迎弯下身子,"属下乃少将军副将,周福,见过嵘小公子"
依旧没有回应,寒凉的风擦过面颊,他维持这个姿势很久。
终于看到了一双金丝云锦靴,缓缓抬头,周福瞳孔猛的一颤,月光下妖异的红眸艳丽而危险,像祸世的妖魔,迷人心智。
嵘墨抬起手指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周福惊恐的发现自己无法发出声音了。
嗓子被无形的大手掐住一般,发不出半点声音。
"嵘丰护送途中遇刺身亡"
鬼魅般的轻喃钻入耳中不断盘踞耳侧,周福脑袋一片眩晕,表情逐渐木讷,口中不断重复着,"嵘丰护送途中遇刺身亡…"
三天后
护送公主出行的人员定下,二皇子随行。
嘉曦殿内得到旨意的二皇子乐的合不拢嘴。
三皇子再怎么算,这差事还不是落到了他头上。
大皇子发配南疆,只要这事他不出错,等他回来定然是储君之位的最佳人选!
二皇子抓着圣旨,扯着长袍,椅子坐出龙椅的气势。
自从修瑾在安明皇面前给三皇子挖了坑后,三皇子就被安明皇刻意打压。
几次暗示他不和嵘墨走的太近。
这几天三皇子府中笼罩着看不见的乌云,所有人都知道三皇子心情不好。
才和嵘墨做上朋友,结果又回到了原点,他看不见嵘墨,无法判断嵘墨对他的态度。
眼看着临近四公主出嫁之日,他决定铤而走险联络嵘墨。
他费心思除掉嵘丰,给嵘墨制造机会,如果不让对方知道出自谁手,岂不是可惜了拉拢的好机会?
当晚嵘墨在用膳时从包子里吃到了张字条。
扣出纸条摊开上头是三皇子的笔记:酉时,如意坊一叙
嵘墨扑哧一笑,随手拍在修瑾面前,"笼络朝臣的证据,这不就来了?"
修瑾瞥了眼字条,咀嚼的动作放慢,三皇子手的还挺长,能把人弄进他公主府。
撂下筷子,修瑾沉声道:"蓝璃,收起来,查查小厨房的人,不要打草惊蛇"
"是,公主",蓝璃将字条小心收起,立刻差人暗中调查。
"你要去赴约?",修瑾看着嵘墨问。
嵘墨重新拿起一个包子咬了口,含糊不清的道:"当然,人都坐不住了,我自然不能让他失望"
修瑾挑了挑眉头,他不想让嵘墨去,那个三皇子看嵘墨的眼神,让他恨不得扣了三皇子眼珠子。
"我跟你去"
"啊?你在说什么胡话?"
自己什么身份心里没数?嵘墨擦了擦嘴巴,"我很快就回来"
修瑾沉默不言,抿了抿唇,"影一"
话落,房中出现一道全身包裹严实的男人。
这个人嵘墨并不陌生,"你是上次刺杀三皇子的小头头"
影一面无表情,像个木头一动不动,心直口快的道:"上次去杀的是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