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景怀停住脚步,看着灯光下被拉长的身影笑问,"师弟怎么知道是我?"
"脚步声啊,你的脚步声很轻",嵘墨心里补了句像鬼一样。
人也像。
天天盯着他做什么?
嵘墨转过身,看向笑如春风的青年。
"师兄有事不妨直说"
"无事,只是想和你亲近些,你我不是师兄弟么?",说着付景怀自来熟的和嵘墨拉近距离。
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你也能拿来套近乎?
嵘墨额角青筋一跳,他最讨厌和笑里藏刀的人接触。
亲近,他有说想和付景怀亲近么?
自作主张。
嵘墨毫不客气甩脸色给付景怀看,"没什么事我要去找师父了"
说罢,他不再看笑意盎然的付景怀。
"师弟好像很喜欢清月真人?"
嵘墨没有回头,付景怀又道:"那师弟知道真人要飞升了么?"
"???",嵘墨猛地顿住,回过身目光寒凉,"你说他要飞升?"
付景怀露出一副惊讶的表情,"宗门大比后真人就会准备飞升上界了,你不知道么?"
宗门大比之后…
修瑾为何没有和他说?
付景怀看着嵘墨沉下去的眸光,轻笑了声,朝人走去,"师弟不用担心,真人飞升后我会照顾你的"
他抬手想摸嵘墨的头,却叫人一手拍了下去,少年看他的眼神阴气森森,如同一头被惹毛的猫浑身都炸着刺。
"不劳烦师兄"
"………",好烈的小家伙…
付景怀看着被打红的手背扬唇轻笑。
"大大,你不要轻信别人,修瑾不是那种会瞒着你的人"
嵘墨越走越快,白团子使出吃奶的劲才勉强跟上。
"废话,我要你说么?"
他会亲自去问修瑾,别人说得他一个字都不信。
嵘墨紧握着拳头,来到门前,窗边有两道人影…
屋里有人?
"谁在里面?",嵘墨停在不远处问白团子。
"是宗主",白团子歪过脑袋询问,"要听听他们在说些什么么?"
放在平常,嵘墨绝对不会做监听修瑾的事,但现在,他强压着怒火,冷声道:"听"
白团子抖了抖,老老实实做起了监听器。
前面都是些闲聊,没什么营养。
直到宗主对修瑾说:"师弟,你送去丹峰的灵植过几日便可成丹,飞升的场地我已为你备好,不用有压力…"
修瑾道:"辛苦师兄"
嵘墨不会听错修瑾的声音,那就是修瑾亲口说得。
白团子吞咽着口水,看着嵘墨瞳孔褪去伪装,变得妖异,它忙收起虚拟屏幕,"大大,你冷静点不可以在这儿恢复魔身"
嵘墨有一瞬间的念头,拼尽全力把修瑾绑走。
可是仅有的理智让他回了神。
他做不到。
他无法再从这里带走修瑾,带走修瑾后也无处可去。
可是…他最怕的是修瑾不愿和他走。
"他说让我等等他",嵘墨低头紧盯着脚尖,泪水重重地砸在地面。
结果等来了修瑾要飞升。
"骗子"
听着嵘墨委屈的哽咽,白团子心里不是滋味,它觉得自己必须要为宿主大大做些什么,"大大我们不要他了,让他自己后悔去"
破任务,害得宿主大大伤心成这样。
看修瑾恢复记忆怎么办。
嵘墨紧抿着唇,什么都听不进去,他觉得自己难受的快要死掉了。
想憋住眼泪,胸腔却闷的喘不过气。
到最后只能攥着拳头,放任眼泪滴滴落下,身子微微发颤。
宗主站在嵘墨不远处,面无表情看着哭泣的少年,"你都听到了?"
少年抬眸看他,眼中闪着水光,带着一抹猩红,叫人忍不住心生怜悯。
"你们道不同"
少年看了他很久,鼻息间发出一声不屑地哼笑,"为何不同?"
这还用他说么?宗主叹了口气,"他是正道,而你…"
他言尽于此,"回到属于你的地方吧"
"笑话!",少年唇瓣间发出短促的轻嘲,"你告诉我什么是正道?"
宗主沉默不语。
"除魔卫道,匡扶正义,还是斩尽天下魔族能被称之为正道?"
"………"
"如果这就是所谓正道,天下魔族千千万,小爷不信杀不进正道!"
少年决然地看着他,声声入耳,他竟被震撼在原地动弹不得。
独属于上位者的威压铺天盖地,纵使他面对的只是个如蝼蚁一般弱小的练气,但他总觉得嵘墨下一秒冲破某种禁制化为吞天食地的怪物。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么?魔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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