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下提灯而来的僧人面容英俊,双目明亮,宛如夜空中的繁星,透着一丝超然的气质。他身着黄色袈裟,轻飘飘的似一朵莲花,在微风中荡漾。细长的眉毛微微挑起,仿佛隐藏着无尽的智慧,而那一双眼睛清澈如泉水,湛蓝宛若湖泊中的天空,透露着一种超脱于尘世的气息。
宁嗣音看得一时间怔在原地,世间竟还有生得好看的男子,遗世独立,不似世间之人。
他的面容端正,肌肤白皙,宛若雪中玉立。他高挺的鼻梁与温润的嘴唇构成了一张无可挑剔的面庞。身姿挺拔,双肩微沉,似承担世间的烦恼和困厄。修长的手指轻握灯笼,整个人沐浴在神秘而温暖的火光之中,宛如一轮皎洁的明月能照亮众生的心灵。
宁嗣音面对他,顿时被一股奇怪的感觉吸引住无法移开目光,与他双目对视的一刹那她置身于山间清风中,心境渐渐澄明,一片宁静弥漫。
“方才是你在念签诗?”僧人开口打破了彼时的宁静,手中的佛珠徐徐拨动。
宁嗣音回过神来,连忙道:“是,不知师傅可解其中之意?”
只见那僧人看向空中明月,缓缓道:“万事万物皆有因果,众生皆受缘起之约束。一切自有天意,时机到了,自会明白。阿弥陀佛。”
宁嗣音又问:“若缘未灭,身先殒,那又当如何?”她也想知道,为何自己会重活一世,如此玄妙之事,莫不是世上真有诸天神佛?
“生死乃是众生必经之境,轮回、转生、解脱、超然,亦是生死之道。既然缘未灭,那便如蛇衔尾,是死亦是生。”
宁嗣音怔怔,似懂非懂:“是死亦是生?”
倏地,夜半钟声敲响,那僧人双掌合十:“阿弥陀佛,告辞。”
宁嗣音只觉得此人虽相貌轻轻,但言语充满了佛法智慧,想若有机会再向他讨教佛法,于是连忙询问道:“不知师傅法号?”
僧人没有留步,而是提灯远去,留下一句:“缘起之时,亦会相识。”
宁嗣音看着僧人远去的背影,心中泛起涟漪,暗暗思忖,世间一切莫不都是因为一个“缘”字?
那自己与楚皓轩那厮也算是“缘”?即便是缘,也是孽缘!
她深吸一口气,眸色渐渐阴沉,闻着焚香之息,心中的仇恨却依旧清晰。
无论世间有无真佛,无论复仇后是否会入地狱,她这一生要做的事情,都无转圜余地!
若当真有佛,为何不在前世危难之时救自己于水火?今生再来渡恶,未必太迟了些。
想罢,宁嗣音拂袖转身回了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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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宁嗣音起身同楚锦渊、赵氏一同用完斋饭。
“夫君,昨夜寂空大师如何说?”宁嗣音询问。
赵氏分外愉悦,开口道:“孙媳妇呀,你不必担心,昨夜寂空大师见着渊儿说与他有缘!说他今生能长命百岁,叫回去后日日诵经便可痊愈!”
宁嗣音无比诧异:“就、日日念经便可痊愈?!”前一世天下名医皆说他活不过三十岁,而这传闻中的得道高僧却只是如此轻飘飘一句话便笃定他能痊愈?
赵氏兴高采烈:“是啊!寂空大师游走世间拯救千万人,他开口说了渊儿长命百岁,老身就放心了!”
宁嗣音将信将疑,对这高僧产生了怀疑,这怎么听上去都像是一个江湖游方术士的忽悠之话。
楚锦渊道:“祖母既然放心了往后就在府中颐养天年吧,以后孙儿自会每年都替您来一趟洛华寺上香还愿。”
赵氏点着头:“好!祖母啊如今便也能安心在府中待着了,就盼着你们啊,早日让我抱上大胖孙儿!”
宁嗣音尬住,这话亦不是第一次听赵氏说了。想来赵氏也是可怜之人,垂暮之年却无法享受天伦之乐。而且如今她要回府长住,往后楚家的风雨,她恐怕难免会被牵扯其中。
“娘子?”楚锦渊看她失神,唤了她好几声。
“怎么?”她回过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