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对衢州的款银安排,从北往东南方向而去,朝廷几乎每一年都有拨款项去给大渊国临近海域或者周围水域过多的地方,但是...”
随着苏清澜的声音落下,沈时清楚地看到她洁白圆润的指尖也落在了与衢州相隔不远的一处城池。
雁城。
那是一个四面环山的城池,城墙依山而建,从舆图上看,整个雁城就如同躺在聚宝盘中的财宝。
在外人看来,确实如此。
然而只有当地人才知道,雁城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水深火热之地。
都说靠山吃山,可是当那些山上不仅不像寻常山地那样有药草、野兽或果树一类的丰富物资,那些稍微肥沃一点的坡地都被那些奸商贪官霸占,百姓几乎吃了上顿没下顿。
后来是因为有百姓奋起反抗,闹着要上京城告御状,百姓的生活才算好起来。
那一年,刚好是衢州的堤坝出现问题,而朝廷拨款给衢州让衢州重修大坝。
雁城在这一年以后,百姓日子比以往好多了,也就少了暴动。
听完苏清澜的一番解说。
沈时早已心中有数。
“贵人打算如何?”
苏清澜重新把舆图收起,“你应该还记得,这些天在城郊施粥的尚书府吧。”
...
浓密的树荫挡去了正午的毒辣阳光,只在地面留下斑驳光影。
在忍冬的提示下,载着苏清澜的马车正慢慢往回走。
马车里,忍冬皱眉,似是十分不解,“王妃,为何要将这些事情告诉那个书生?”
苏清澜轻掀车帘,嘴角微微勾起,“我要给他一个讨回公道的机会。”
自古以来,所谓的贪官污吏被抄家流放,不过大多都是在朝堂斗争失败而已。
无官不贪。
即使是她的父亲也一样,只不过掌管户部,她的父亲对接国库,他不敢做得太过分罢了。
本来她都已经忽略了。
没想到衢州的水患,倒是让她想起了这件足以让朝堂动荡的“大事”。
其实在一开始,沈时与裴江衍相斗不是一直都占下风的。
他就是败在了发现当年衢州的事情太晚,被人夺了先机,倒打一耙,而那个辅助裴江衍倒打他一耙的不是旁人,正是他当年的救命恩人——她的父亲,当今户部尚书。
只要一想起前世这些亲人的被迫,苏清澜只觉得翻涌滔天的不良情绪即将要将自己的理智吞噬...
马车一阵颠簸,将苏清澜从回忆之中拔出。
忍冬目光森寒地掀起车帘,待看清外头情况重新跟苏清澜汇报的时候,神色已恢复正常,“王妃,是尚书府的马车。”
仿佛在印证忍冬说的话,尚书府的马车缓缓走下了一个人。
让苏清澜惊讶的是,不过才短短一些时日没见,苏明月竟脱胎换骨像换了个人似的。
蜡黄的肤色以及给人灰扑扑的感觉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玉洁冰清的小白花气质,再加上身穿一身剪裁得宜的浅色衣裳,发间是简洁流畅的白玉镂空梅花簪子,在丫鬟的搀扶下缓步而来。
步履优雅如同风中摇曳的白莲花。
看到白莲花...啊呸,看到苏明月身后的马车十分自觉地在苏明月下车后退到了一边。
苏清澜眼神一暗,果断把掀起的车帘放下,吩咐忍冬,“别管她,我们走。”
赶车的侍卫有点为难,“王妃,苏大小姐如今拦在路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