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帝赵冕,生性残暴,兴兵夺权,得位不正,擅杀皇族,至祖宗礼法而不顾。沉迷美色,穷奢极欲……”
一封檄文,听得众臣额头冒汗。
前朝大业藩镇祸乱,使得本朝对武将极其防备,故分封藩王,镇压四方。
结果,都是一个鸟样。
三百年来,大梁虽日渐繁华,但一直处在中央与地方斗争中,无非是今日你占上风,明日我暂且隐忍。
自赵冕上位以来,先是带兵入宫夺了皇权,随后镇压三王之乱,雄心勃勃想要削藩,将大权归于中央。
可惜,北疆草原部族成势,再建金帐狼国,入关袭扰,打乱了这个进程。
赵冕亲率大军出关,耗费数年之功,扫平金帐狼国,将草原杀得尸横遍野。
然而,代价便是中央元气大伤,又回到了之前与地方僵持状态,不过地方也因此畏惧赵冕,至少表面上恭敬。
多年大战,赵冕也是早生白发,渐渐没了心气,待天下太平,国库充盈后,便沉迷于享乐。
听着那彻底撕破脸的檄文,众臣分明看到,赵冕眼中火焰又再次升起。
出乎意料,赵冕的声音依旧平静。
“眼下,还是以边军回归为主。”
“火罗教投靠朝廷,条件是归还他们圣物,那东西被怀州王拿了,他不肯来,送还东西也不答应么?”
“回禀陛下,已经在路上了。”
“嗯,冬至大祭,朕要如期进行,乏了,诸位各安其职。”
“退朝!”
退朝后,赵冕离开北辰殿,并未回后宫,而是直接转向琼华殿。
所有人都习以为常,也都知道原因,那里是除了万象宫,京城观景最佳之地,更重要是李贵人所在。
十年宠幸,皇后早已郁郁而终。
宫中所有人都知道,那位天骄国色,李明淑李贵人,已与皇后无异。
回到琼华殿,赵冕更衣后,坐在楼台之上,望着京城风景,莫名有些冷,又紧了紧衣服。
“来人,把暖炉抬来。”
身后,响起个柔媚的声音。
一名丰韵婀娜得宫袍女子缓缓走来,从身后轻轻摁压着赵冕太阳穴。
正是李贵人李明淑。
赵冕叹了口气,“明淑,朕真是老了,方才差点气晕倒,朕不甘心啊,若再年轻一些,定要挥剑出鞘,将那些乱臣贼子统统杀光!”
李明淑面容娇美,从身后抱着赵冕,柔声安慰道:“陛下,臣妾相信你,会有那么一天的。”
她望着远处风雪,
眼中隐有红光闪烁…
铛!铛!铛!
大雪中,
京城钟声回荡。
……
“都辰时了!”
玉京城南门,听到钟声回荡,杨骓对着车夫抱怨道:“怎么才来?”
车夫一脸无奈,“杨爷,您也看见了,这大雪忽降,路难行啊。”
“妈的,这鬼老天!”
杨骓也骂了一句,“我答应一个兄弟修道观,钱也收了,若无法如期完工,脸可丢光了。”
“快走吧,好在地基砖墙已成,就剩上梁了,雪化了更不好干…”
一声令下,长长车队拉着一根根木材缓缓进城。
城门口,许多人还在排队。
而在十里外官道上,风雪中,两名骑士正策马狂奔。
他们皆身穿六扇门官服。
一人面容白皙,五官俊美,但半边脸却全是黑色胎记,好似天妒其颜,弄成了阴阳脸。
另一人则生的普普通通,络腮胡,浑身酒气,满眼沧桑。
二人腰间,全挂着金色令牌。
“杜律,我们迟了,总捕头定要训斥,都怪你,非要喝人家酒,弄得咱俩差点没命。”
“碰到好酒,死也不能错过。”
“京城最近,可是热闹得很啊…”
二人边骑边聊,忽然同时停下。
只见官道风雪中,一僧一道正在结伴而行,身后仅有淡淡脚印。
阴阳脸捕快瞳孔一缩,脊背绷紧,脸上却带着笑意,“二位,伱们是人是鬼啊?”
僧道闻言同时转身。
僧人体型壮硕,只有一只手臂,但双目却闪着琉璃般光彩。
道人则年纪较轻,玉面短须,气质儒雅,闻言哑然失笑,“这大白天的,哪来的鬼?”
“那可不一定!”
满身酒气的捕快嘿嘿冷笑道:“我们一路行来,还真特娘的见了几次鬼,自黑日血月后,这世道就让人有点不懂,人鬼也难分。”
“你们从何而来,要去往何处?”
道人腼腆一笑,“贫道应约去见个人,说句话就会离开,二位放心,这京城啊,贫道可一天也不想待。”
僧人则面色平静,眼中忽然琉璃光闪烁,宛如珍宝,令人难以转开视线。
两名金牌神捕只觉脑中一阵迷糊,再睁眼,茫茫雪道上早已空无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