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辰一听便没了兴趣,眼中满是失望,“你就说这个?我对潞州战局不感兴趣,王朝兴衰,也只是过眼云烟。”
顾仇似乎早有所料,微微一笑道:“您不在乎,但他人却很在乎。”
“您若增兵,大梁就得耗费更多资源在云霞关,你若撤退,偃甲宗那边就要承受更多压力。”
“这怀州军寨,就是一把引而不发的刀,刀锋所向,并非云霞关,而是潞州战场!”
“凭此刀,可左右逢源,经略怀州,鹿山城修士集市,完全能成为九州修士往来重镇,只要做到此点,怀州离不开您,玄都观因为这块肥肉,也要对您另眼相看!”
一番话,说的虚辰颇为心动,但还是有些犹豫,“要行此事,千头万绪,不容易啊。”
顾仇眼中闪过一丝精芒,连忙弯腰拱手,“前辈,此事在下正好擅长,愿立军令状!”
“不过若想穿针引线,还得要梁军瞧出我等能耐!”
…………
另一边,云霞关关城。
即便浓雾笼罩,暴雨倾盆,虎跳峡更是山洪滚滚,但大梁军士仍披甲持戈,死死盯着前方,不敢有丝毫懈怠。
轰隆隆……
伴着沉闷的声音,通往潞州一侧的城门吊桥缓缓落下,山道上已是密密麻麻的援军到来。
前方策马而立者,赫然是内卫总管,如今的御真府主事栾莫言。
侯坤一路小跑,弯着腰出门迎接,满脸堆笑道:“见过栾公公,这苦寒之地,您怎么亲自来了?”
栾莫言皮笑肉不笑,“你捅下这么大的篓子,来的若是其他人,你的狗头,恐怕早掉了!”
话虽不客气,但侯坤眼中却轻松许多,连忙抬手,“公公请入内!”
来到关内大堂,在侯坤殷勤招待下,栾莫言悠闲品着香茗,淡淡道:“陛下说了,你很会耍小聪明,下次别耍了。”
“陛下圣明!”
侯坤满眼热泪,对着北方深深稽首。
他知道,自己赌对了!
皇帝赵冕没有责罚他,就意味着此事已经过去,只要再立功,下次奖赏会更大。
一番表态后,侯坤才起身,满脸期盼道:“公公,对这云霞关,皇上有何安排?”
栾莫言的眼神也变得凝重,缓缓放下茶杯,“既然拿了,就不惜任何代价死死守住,关隘若破,你就自行了断吧。”
侯坤并不在意,这些都在他意料之内,但却敏锐发现,栾莫言的态度有些不对,小心询问道:“公公,可是苍州战局出了问题?”
“你也是个猴精…”
栾莫言瞥了一眼,沉声道:“偃甲宗的底蕴已经被逼出,乃是一些上古傀儡,堪比鬼神,但就连他们也难以操控,放在苍州边境,形成千里鬼蜮,阻住了我大军去路。”
“除此之外,不少小队也离奇死亡,就连同行的御真府和火罗教高手,也没一个活下来,而行凶者只有一人。”
“大主祭阿罗德判断,对方是锻体境修士,而且还不止一个,如今大军已不再派出小队游击军。”
侯坤瞳孔一缩,低声道:“不瞒大人,此次夺关,怀州也出现了一名锻体境修士,正是朝廷要犯太岁!”
“哦?”
栾莫言一听,撇着茶沫,若有所思道:“有件事,你莫与他人说。”
“李贵人虽是杀生教圣女,但皇上可杀,其他人不可杀,听闻太岁在怀州杀了李贵人,皇上虽说叫好,但转头却打杀了几名宫女。”
侯坤顿时会意,满脸苦涩道:“公公,此人甚是凶狠,我可对付不了。”
“他并未相助怀州军,却放出话来,我若敢侵入怀州,便来取我性命。”
“哼,果然是凶顽之徒!”
栾莫言冷声一哼,但却犹豫了一下,摇头道:“他且不用管,待我大梁高手涌现,围杀他轻而易举,你在云霞关,只需办好两件事,足矣。”
“哪两件?”
“死守云霞关。”
“还有,派遣密探偷盗灵米种植之术!”
说着,栾莫言缓缓起身,望向窗外暴雨,“苍州战场,不是一年半载能够成功,眼下头等大事,便是夺得灵米种植之法,安稳泰州人心。”
侯坤一听,顿时明了,抱拳道:“公公放心,此事本官必全力以赴!”
暴风骤雨中,远处山上,一名黑衣人正侧耳倾听,耳垂不断颤动,满头冷汗,鼻孔都流出了鲜血。
明显是某种天耳神通,但却负担过大。
半晌,他收起神通,趁着雨幕钻入崇山峻岭,来到了一处山洞。
洞内篝火熊熊,赫然是偃甲宗一行人。
待他将所听消息说出后,便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快扶王师弟休息。”
领头的年长弟子叮嘱一声后,便转头对着后方笑道:“白师弟果然妙计,这云霞关形成对峙之局,苍州战场也稳了下来,看来咱们能回山了。”
“回山?”
憨厚少年白钟山微微一笑,眼睛眯得像狐狸,“苍州战场已稳,咱们回去也没人在意,若不在这边弄出点动静,恐怕还要被派去背黑锅。”
年长弟子脸色一僵,小心询问道:“白师弟,你看咱们该怎么做?”
经过此事,他已不敢小看这位师弟。
白钟山扫视众人一圈,“眼下这云霞关,就是三只蚂蚱在蹦弹,虚辰、侯坤还有咱们,都不过他人棋子。”
“但若此局操控好,咱们就能获得天大好处,不弱于那些亲传弟子,就看你们敢不敢赌!”
轰隆隆,一声炸雷。
云霞关上,侯坤抬起了头。
怀州军营,顾仇抚摸着地图。
二人眼中,皆满是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