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彪打开锦盒,只见里面放了三柱香,根根都有拇指粗,呈血红色,还有密密麻麻白色斑点,看上去,就令人心中不舒服。
他眉头一皱,脸色变得凝重。
下方虚辰见状,抚须道:“此物乃灾香,若起坛斗法燃上一根,便可增强咒法之威,贫道不擅咒法,正好赠予道友。”
“灾香?”
其他人听到,有的面带疑惑、面面相觑,如顾仇等人,从未听说过这种东西。
而莲华宗来的两名僧人,则面色一变,微微摇头,默念佛经。
五仙教胡云海也是脸色微变,低声道:“虚辰道长,你可真够大方的,这东西恐怕存世不多吧。”
虚辰抚须淡然一笑,“身外之物罢了。”
胡云海眼角微抽,不再搭理。
张彪见状,自然知道这是好东西,但保险起见,还是用了灵视之眼探查。
灾箴香(黄级四品)
1、得其理则阴阳以调,失其和则灾箴斯作。此物乃古闻香教法器,以佛骨磨粉,掺杂邪祟血液等炼制,闻香教破灭后,炼制法门失传。藏于玄都观神庭库房,被虚辰所得。
2、魇镇之物,法坛辅器。俗神庙中点燃,可扰乱俗神神念。法坛上点燃,可增强各类咒法威力与范围。
3、闻香教制作出此物的同时,也为教派覆灭埋下了祸根……
闻香教?
又是个闻所未闻的宗门。
张彪并不在意,像这种宗门,漫漫光阴长河中,消亡的数不胜数。
他好奇的是,虚辰怎么突然如此大方?
四品法器,还是辅助法坛所用,即便自己显露道行,用来送礼也太贵重了些。
恐怕另有所图……
虽不晓得虚辰用意,但正如其所说,这法器来的正是时候。
想到这儿,张彪毫不犹豫抽出一根。
并非他小气,而是其中有讲究。
敬神才三炷香,他是咒神,一柱即可。
呼~
血色灾香被点燃,顿时冒出赤红烟雾,并未上升,而是如同血液一般,流向整座祭坛。
“好宝贝!”
张彪眼睛一亮,忍不住称赞。
他能感觉到,法坛汇聚的地脉之气,被灾香笼罩,竟呈现阴阳失调之势。
若咒法生效,这些血色烟雾,便会顺着咒法侵入目标体内,搅乱阴阳。
怪不得那什么闻香教覆灭。
俗神离不开香火,这种灾香对于其来说,简直就是毒药,香火教派岂能容得下。
有灾香相助,张彪信心倍增,再次取出魕鼎,将烈火伏魔杵置于其中,开始吟诵鬼咒。
霎时间,周围阴风大作。
灵界力量涌出,使得法坛之上很快布满白霜,黑色魕鼎,竟缓缓悬浮而起。
之前张彪已施过一次咒法,但毫无反应,看样子已被神域挡下,因此这次直接增加咒法之力。
嗡!
他再次一拍,魕鼎顿时剧烈震颤,肉眼可见的黑光向外扩散,很快冲入灵界,向着云霞关方向涌去。
施咒
观战台上,不少人都望向远方,眼中满是凝重。
斗法的意义,与众不同。
修士之间面对面,可能一招术法就可定生死,实力、运气、法器,各种因素都有影响。
但设坛斗法,则是另一种境界。
此地距离云霞关,有数百里之遥,寻常修士连够都够不着,若张彪能在斗法中胜利,哪怕是打个平手,都代表他有了远程攻击能力。
飞剑、神坛,都是这种道理。
毕竟谁也不想得罪,一个数百里外就能取你性命之人。
当然,斗法也异常凶险。
又不是那种可呼风唤雨的大能,修士斗法,都要借助法坛,接引天地灵气进行攻击。
好一点的,无非有类似玄都观神庭、五仙教香堂这种宗派法器相助,大部分人,都要凭借自己力量驱动法坛。
无论力量的掌控,还是计算,都要恰到好处,错一步,便是坛毁人亡。
因此每一次斗法,都引人注目,宗门之间若有了矛盾,通常会遍邀同道助拳,也会引来不少人观战。
张彪以锻体境斗法,本就危险,再加上是灵气复苏后
……
云霞关内,同样气氛凝重。
在副主祭格达尔带人到来之前,侯坤便已奉命建起九丈法坛。
他们没有柳灵相助,但却胜在人多,将周围山上的巨木砍伐而来,层层搭建,变成类似浮屠塔的建筑,顶部则是巨大火盆。
他们实力最高的格达尔,也不过三品,自然没能力使用九丈法坛,只得使用取巧之法。
每一丈法坛连接处,都设有木台,火罗教僧人们层层围绕,对着法坛不停叩拜。
而格达尔和几名高手,赫然在最高处。
此刻的火罗教僧人们已陷入狂热,口吐白沫,脑袋疯狂摇动,纷纷用匕首割破掌心,将鲜血涂满面孔。
火盆熊熊燃烧,一桶桶香料被吊上法坛顶部,投入火盆之中,燃起五彩浓烟。
一时间,整个云霞关香气扑鼻。
徐白等御真府修士,闻到这股香味后,竟感觉气血涌动,双目充血,面色一变,纷纷退后远离,不肯靠近。
“这便是血火大祭?”
一名御真府修士眉头微皱,有些厌恶。
他们大多是军中或江湖中人,这种景象,以前只有在那些蛊惑人心的邪教处见过,打心眼里不喜欢。
“是啊,这便是血火大祭。”
侯坤不知什么时候,也溜达了过来,背手摇头道:“婆罗神本体,还在西域沙漠下沉睡,血火大祭,可将玉京城七品分身招来,格达尔这是逼大主祭做选择啊…”
看到徐白等人冷眼,他嘿嘿一笑,“徐神捕,别这样么,在下也曾在您手下当差,虽屈身火罗教,却没想着给他们卖命。”
徐白淡淡道:“侯大人,您位高权重,说的话,咱们这些武夫不懂!”
侯坤听罢,眼中有些犹豫,但还是凑近了,低声问道:“徐大人,我在这里消息不灵通,听说玉京城气氛有点不对,您透个话,在下定记着您的恩情。”
他对斗法没什么兴趣,被张彪指着鼻子骂也不敢还嘴,根本不在乎脸面。
但玉京城若有变故,站错位子,那才是要丢脑袋的大事。
“哼!老夫听不懂!”
徐白根本懒得回应,但话说的很,眼中却有些担忧,莫名想起临走之时,微笑上门的陆无极之子陆煊。
谁都看得出来,赵冕恐怕撑不了多久…
就在这时,众人悚然一惊望向城外。
只见一道黑色波纹从灵界涌出,好似凭空出现,向着云霞关横扫而来。
“是咒法!”
有人低声惊呼。
这种黑光,他们之前便见过一次,不过还未靠近云霞关,便被神域力量消解。
但这已足够令人震撼。
相隔数百里,设坛咒人,这种术法已远远超出他们的理解范围。
嗡!
果然,靠近城墙时,一股无形之力将黑光阻挡在外,同时响起刺耳的噼里啪啦爆破声。
还好,挡下来了……
就在众人松了口气的同时,徐白敏锐发现这次有点不同,那黑光竟并未消散,而是一个盘旋,翻涌蓄势,同时裹着血色烟雾再次袭来。
正是灾箴香开始发挥作用。
阴阳之气逆乱,神域顿时不稳,只听得哗啦一声,云霞关城墙之上顿时阴风大作,不少士兵被吹得眯起眼睛,站都站不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