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
郭家老大郭怀恩面色骤变,满脸通红站了起来,本要怒吼,但看了看窗外,还是咬牙低声道:“大师你肯定是看错了,若再胡说八道,我定与你拼命!”
其他两兄弟,也是满脸怒火。
所谓仓廪实而知礼仪。
泗水界物产丰富,商贸发达,百姓安居乐业,虽没有类似儒家的存在,但各个香火神教却有严格教义,和礼仪仁智信那套差不多。
他们郭家虽是商贾,但极其注重家风,这种事若传出,几代都抬不起头做人。
“坐下!”
张彪头也不抬,一声呵斥。
三兄弟不由自主,扑通一声就坐了下来,眼中皆是充满恐惧。
他们这才想起,对方可是术士。
张彪也懒得跟他们打哑谜,平静道:“老妇人腹中有胎,这才吸引了个有些道行的蠢物小妖,本想夺舍,却没想到还未成型,人就死了,怨气不散,才出来作祟。”
“你们若不信,杀只鸡去撩逗一番,还能蹦跶起来。”
“啊?!”
三兄弟顿时脸色阴晴不定。
老二郭怀宁咬了咬牙,低声道:“不瞒大师,方才正是厨房杀鸡,断头的鸡还四处乱窜,跑到灵堂,才弄出这事。”
“定是郭忠那厮!”
不同于其他两位兄长,郭家老三是个满脸络腮胡,有些武勇的汉子,不知想到什么,气得拍桌而起。
“怀慈,坐下。”
郭家老大训斥了一声,眼中阴晴不定,对着张彪低声道:“郭忠是我家老仆,一直是他伺候老夫人,但他也已年岁不小…”
“与他无关。”
张彪微微摇头,看向院外一硕大的株桃树,眼神微冷,“前些日子死了几人,是否都为女子?”
“嗯。”
老二郭怀宁点了点头,“先是一远房女眷,过来探亲,临走时遇害,随后是马夫的老婆,还有…我兄长的女儿…”
说着,看了老大怀恩一眼,对方已是口唇发抖,泪流满面。
张彪沉声道:“为何不上报神教?”
从前身记忆中得知,他目前所在的楚国,供奉着一尊古神黑公,香火神教也算实力不凡。
像这种弄出不少人命的事,一般会由本地香火神教处理。
前身这种走江湖的术士,能力有限,只能接一些神教懒得搭理的小活。
若非如此,根本难于生存。
“上报了。”
郭家老大悲声道:“神教的神官来看过,说是染了疫病,让我等赶快搬走。”
“我还以为,是送的银钱不够,但他们根本不收…”
说到这儿,已不再言语。
他们也不是傻子,已发现不对劲。
卢生一个江湖术士都能看出的事,神教却硬说是生病,还有镇中的土地俗神,方才诈尸时,应该早已现身,却毫无动静。
此事,怕是与神教有关系。
这让他们有些难以接受,
或者说,不敢想。
以黑公神教在楚国的地位,说一不二,比官府还要强势,治他们的罪,简直轻而易举。
老三郭怀慈此时也没了方才怒气,脸色惨白道:“咱…咱们什么时候得罪了神教…”
老大郭怀恩一咬牙,“准备一下,明天就走,对外说送老太灵柩回乡,老三留下,把几个铺子都贱价卖了!”
老二郭怀宁则沉声道:“不,什么都别要了,我这就去准备。”
显然,他们已选择了退让。
郭怀恩想起当初神官的话,什么身染疫病,分明是提示他们赶紧滚蛋。
虽不知什么原因,神教要与他们为难,但显然离开是唯一保命之法。
张彪则蒙头吃着酒菜。
他已隐约猜出原因。
院中桃树,不知什么原因,产生了“矩”,灵视之眼查看,能在夜晚三更之时,使得这片宅子阴阳不分。
有淫邪鬼物趁机滋扰女眷,导致这些女子暗怀鬼胎,被吸干精血而死。
此地神教之中,恐怕是有人盯上了这“矩”,想先将郭家赶走,再据为己有。
这种事,他也不愿意掺和。
一来,容易暴露身份。
二者苦主都不追究,他若出手,事后能拍拍屁股就走,但这些普通百姓可是会遭到报复,家破人亡。
果然,在郭家三兄弟出去后,外面很快就一片嘈杂,随后便是翻箱倒柜和骡马嘶鸣声。
不知不觉,便过了三更。
不知什么时候,宅院内光线变得暗淡,张彪放下手中酒杯,缓缓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杀机。
“矩”再次发挥力量,整个宅院已成为阴阳不分的鬼蜮,只不过寻常人难以察觉。
呼~
阴风吹过,院中灯笼变得一片惨绿,映照郭家人的面孔,皆是绿油油一片,异常阴森。
白色的阴雾翻涌而起,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两眼变得呆滞。
而院中,不知什么时候已出现一道人影,身着员外服,蓝面红须,尖口獠牙,满眼红芒。
其身上有香火神力金光闪烁,正是本镇土地公……
晚上加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