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柚跟着阿斯蒙蒂斯一起在深海里呆了一夜。

他还带她去了一趟属于人鱼的王国，坐落在遥远的禁忌海域，在那深蓝色的、人类难以发现并造访的海底，如果没有人鱼的带领，绝对不可能找到的与世隔绝的神秘世界。

美丽的宫殿、精致的建筑，宛如独特而神秘的古堡，点缀着绚丽如繁星的各色宝石。

人鱼无意发起攻击的时候，周围会有形形色色的鱼类、贝类游走，偶尔也有灰蓝色的海豚穿梭在其中，还有彩绘般着色、五颜六色的珊瑚，显得热闹又壮观。

让姜柚比较意外的是，这里的人鱼大部分都是一些上了年纪和年纪较小的人鱼，不过年龄并没有太过影响他们的长相，就算脸上生了皱纹，依旧能看出五官的精致。

除此之外，其他人鱼的尾巴大多是黑色或者银色的，唯有阿斯蒙蒂斯的尾巴是幽蓝色，宛如火焰中间最冰冷神秘的一抹蓝，在光下还会流转着细闪般的光。

阿斯蒙蒂斯告诉姜柚，在成年之后，人鱼就可以自由地变换成人形，随着人类社会的发展和进步，相比起这沉寂无聊的海底，越来越多的年轻的人鱼更愿意留在热闹、繁华、娱乐活动多样的人类城市中。

纯种人鱼的数量本就不算多，上岸的年轻人鱼逐渐融入人类社会之后，大部分都找到了新的归宿，与人类组建了家庭。

这样下来，纯种的人鱼更是少之又少。

听阿斯蒙蒂斯说完，姜柚诡异地沉默了一下，系统干巴巴地说道：“啊……怎么有种村里年轻人进城打工，留下的都是空巢老人和留守儿童的感觉？”

姜柚抚额，表示了赞同：“……确实，同感。”

这些人鱼对待阿斯蒙蒂斯的态度不算亲近，但无一例外，都很恭敬，他们尊敬地唤他为EureHoheit，殿下，人鱼族的领袖。

他们对姜柚这个这么多年来，第一个出现在殿下身边的女性很好奇，全都盯着她看，不过眼神里并没有恶意，只能单纯的友好、惊讶和好奇。

人鱼对人类的态度是比较友好的。

阿斯蒙蒂斯没有松开跟姜柚十指相扣的手，向来没有什么表情的脸上泛起似有若无的笑意，沉声介绍道：“DasistezukünftigeFrau，DukannstsieMissJiangnennen。（这是我未来的妻子，你们可以称呼她为江小姐）”

人鱼们的脸上不约而同地露出了微笑，微微弯腰，抬起右手按在心脏的位置，异口同声地说道：“MissJiang,willkoniUnterwasserreich。（江小姐，欢迎来到海底王国。）”

姜柚礼貌地笑了起来，杏眼弯得跟月牙儿似的，回答道：“Dankeallen。（谢谢大家。）”

跟人鱼们打过招呼后，阿斯蒙蒂斯牵着姜柚的手，朝他的居所游去，姜柚依靠着他的牵引往前游，忽然想起第一次见到管家的时候，管家也是唤阿斯蒙蒂斯殿下，便歪着脑袋，好奇地问道：“我记得之前管家也是唤你殿下。”

阿斯蒙蒂斯侧头看向姜柚，点了点头，把事情的前因后果告诉了她。

原来阿斯蒙蒂斯就是坎贝尔家族的第一任贵族公爵，他收留了上岸谋生的人鱼在庄园里，多年之后，就把公爵之位传给了同族。

留在陆地上的人鱼经过几代与人类的结合，属于人鱼的血脉已经很稀薄了，后代也已经跟人类没什么两样了，一直到现在，坎贝尔家族里的大部分成员都是人鱼的后代。

比如说管家，他的全名叫做弗兰克·坎贝尔，旁支成员，在知道自己是人鱼的后代之前，偶然被阿斯蒙蒂斯救了一命，在毕业之后，就心甘情愿地留在城堡里工作，直到二十八岁时当上管家，一干就是二十几年。

游了一会儿，姜柚又想起之前查到的关于“c国贵族在轮船上设宴，却偶遇怪物被袭击，幸得人鱼相救”的传说。

听她说完后，阿斯蒙蒂斯回忆了一下，点头承认道：“嗯，是我。”

当时阿斯蒙蒂斯已经成为了c国的坎贝尔公爵，无聊去参加另一位贵族为继承人举办的生日宴会时，偶然遇到了海兽变异章鱼攻击轮船。

虽然他的感情淡漠，但实在没有看着人类在自己面前被虐杀的恶趣味，更何况这海兽从禁忌海域里跑出来攻击海上的行人，等于是在公然挑衅人鱼。

姜柚勾住阿斯蒙蒂斯的手指，笑着夸奖道：“好厉害啊，对于船上的人来说，当时出现的你肯定就像是神明一样。”

阿斯蒙蒂斯用脸颊贴着她的手背蹭了蹭，唇角微微勾起，时隔百年，得到她的肯定和夸奖后，他忽然对当时出手救人的决定感到了开心。

没一会儿，两人就游到了他的居所，位置有些偏僻，但是视野很好，离其他人鱼比较远。

不是宫殿，而是经年累月的海水冲刷出的天然洞穴，又经过了后期的人力开凿，面积非常大，洞孔繁多，逐一相连，还有千姿百态的钟乳石和巍峨挺拔的石林，洞穴的海水看上去比外面的颜色要更深一些，泛着暗蓝色。

海洋底下藏着数不清的沉船和宝藏，这么多年里，阿斯蒙蒂斯巡视领域的时候，见到过很多，他偶尔会收集一些亮晶晶的东西，累积下来，这洞穴里就堆满了数不清的金银器和珠宝，甚至还有一些早期的化石，在水中依旧折射出或耀眼夺目、或沉寂悠远的光茫。

“柚柚。”阿斯蒙蒂斯亲了亲姜柚，献宝似地说道：“全部都送给你。”

姜柚轻轻一笑，捧起他的脸颊亲了一口，爱人在每个世界都好能攒钱，单是看他攒的这些东西，她现在就已经是一个巨豪了，财富多得难以想象。

洞穴中央有一个跟床一般大的砗磲化石，玉化程度非常高，色泽光洁，质地细腻，流光溢彩，金黄色、孔雀蓝、粉红、翠绿、棕红等鲜艳的颜色变幻着，显得绚丽多彩。

两人在这砗磲床上休息了一晚上，睡在上面冰冰凉凉的，很像是玉石的触感。

姜柚把额头抵在阿斯蒙蒂斯的怀里，抱住他的腰，任由长长的鱼尾缠在她身上，细小的幽蓝色鳞片变得温热起来，贴在肌肤上显得格外暖和，像是盖了一层会自发热的被子一样。

两人相拥着聊了一会儿天，没有固定的话题，想到什么说什么，非常随意。

直到眼皮开始打架了，姜柚才在阿斯蒙蒂斯的嘴唇上印下一下吻，放软声音说道：“亲爱的，晚安。”

阿斯蒙蒂斯礼尚往来地回了一个晚安吻，轻轻收紧手臂，把她抱得更紧了些：“晚安，宝贝。”

深海里非常安静，周围没有什么响动，安静到了一种近乎死寂的地步，光线也很暗，跟城市里车水马龙、灯光璀璨的繁盛场景完全是两个极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