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事,我都习惯了。”
姜穗宁摆摆手,不动声色地观察着何沅湘的态度,发现她看自己的眼神里只有好奇的打量,并没带其他的情绪。
想想也是,何沅湘自己都因为脸上有疾,遭遇过冷语嘲笑,更应该理解这种感觉才对。
“你们在山上,消息肯定不如城里灵通,不如让我这个当事人来讲讲好了。”
姜穗宁大大方方地分享了韩家的一堆糟烂事,反正也不是她丢人。
把何沅湘和香雨听得一愣一愣的,好家伙,原来高门大户里这么刺激的吗?
跟韩家一比,何家那点小算计,简直就是小孩子过家家啊!
何沅湘看姜穗宁的眼神带上了几分同情,不由出言劝慰:“流言不可信,这些并不是你的错。幸好你现在已经回家了,等再过上一年半载,谁还记得这些陈年旧事呢?”
就连一时嘴快的香雨也后悔了,悄咪咪给姜穗宁倒了杯茶。
姜穗宁面上连连点头,心里给自己叫了个好。
果然,聊八卦是两个人拉近距离的最佳方式。
何沅湘一个人住在山上,终日以面纱示人,看起来好像很惨。
姜穗宁自揭伤疤,让她意识到“原来有人比我更惨”。
——为了大哥,她可真是豁出去了。
距离拉近了,陌生的气氛也打破了,姜穗宁才慢慢切入正题,“那日我和哥哥来金粟庵求签,见到你在施粥,十分感动,也十分佩服。”
她说的情真意切,何沅湘听得耳垂发烫,摆摆手道:“略尽绵力罢了,我也很难为她们再做些什么。”
“湘湘姐,所以我才来找你啊!”
姜穗宁一把抓住她的手,又讲了冬娘和妞儿的遭遇。
“……我想,若是有什么办法,能给她们找到一份谋生的活计,至少能熬过这个冬天。”
姜穗宁目光落在何沅湘身后的绣架上,故意道:“若是让她们像你这样,做了绣品去卖呢?”
香雨瞪大了眼睛,想要说些什么。
何沅湘思虑片刻后轻轻摇头,“不妥。山下那些妇人大多出自乡野,平时大多是为家人缝缝补补,裁剪新衣,擅刺绣者十分稀少,就算从现在开始学起,也很难达到城中绣坊的要求。”
她看了香雨一眼,解释:“香雨的娘亲,也就是我的乳娘,早年曾经是大绣坊里首屈一指的绣娘,我们俩从小就跟着她学刺绣,至少十年以上了,所以才有今日谋生的本领。”
京城居,大不易,像她这般的中小官员家里的女眷,光靠着丈夫\/父亲的俸禄是很难在京城生活的,谁家的夫人小姐不都是隔三差五绣上几针,攒够了就拿出去寄卖,哪怕能换回几日的菜钱也好。
“这样啊……”
姜穗宁故作发愁地叹了口气,委屈道:“是我想得太天真了,我从小就没为银钱的事发过愁,一时也想不到能为她们做点什么……”
何沅湘被她勾动情绪,完全忘了自己的手还被姜穗宁握着,二人现在的姿态十分亲密,简直如闺中密友一般。
她反过来拍拍姜穗宁的手,主动道:“一人计短,两人计长,要不我们一起想想办法?”
等的就是你这句话。
姜穗宁绽开明艳的笑容,“那就这么说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