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军大营之中,作为灭赵一战中最重要的两位俘虏,赵迁母子所关押的地方距离杨明的中军大帐并不远,早上雪女简单的洗漱之后,就从杨明手中讨了一块令牌走向了关押赵迁母子的地方,有些事情正如雪女自己所说的那般,需要她自己去做出一个了解来。
一座寻寻常常的大帐之中,曾经的赵太后,现在的赵母心神不宁地看着桌案上的简单的食物,她倒不是嫌弃这些简单的食物,在幼年之时,她吃的食物还不如这些,她的担心只是因为自己的命运。
等待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煎熬着一个人,逐渐放大其对未来的恐惧,最终这样的恐惧会吞噬她的所有,让她陷入崩溃之中。
一个亡国的太后会有怎样的结局?赵母真的不敢想象,因为这样的前车之鉴实在太少了,而且在那有限的亡国的太后中,几乎没有几个是有好结局的,或是国灭身死亡,或是落入敌手,以至于发生凌辱之人,据说当年吴国攻入楚国之时,那时的楚国太后,也是秦国的公主就曾遇到过类似的事情。
如果只是被凌辱的话,赵母倒还能看的看,出身卑微的她或许没有别的优点,但在珍惜生命这一方面,她却有着超越常人的执着,因为她比大多数人都清楚,唯有活着才有机会。
现在的赵母唯一的希望就是活着,但活着真的太难了,因为现在她的身份不仅仅只是一个亡了国的太后那么简单,还是杨明的仇人。
在赵母的茶饭不思之中,紧闭的大帐突然间掀开了,只见一个纤细窈窕的身影出现在了她的视线中。
清晨的阳光越过那道身影投进了赵母的眼睛,让她下意识地就想闭上眼睛,但此时的她却是睁大了眼睛,任由刺眼的阳光将眼睛刺激的直欲流泪。
来人只是一个不过十六岁的少女,身材高挑,但却显得纤瘦,在阳光下难以看清对方的相貌,但赵母还是
在这个世界,多有发色相异之人,除了绝大多数人黑色长发之外,还有着紫色的、红色的、粉色的、雪白色的这般异色,当然这样的长发极为少见,但也正是因为少见,才让赵母印象深刻。
当看到那一头雪白色的长发之时,赵母已经想到了来人的身份:“雪儿?”
“你应该叫我雪女才是,雪儿不是你能叫的。”雪女走进大帐道,看向面前从事实上来讲是自己母亲的人,神色间却是平静如常。
“你在恨我?”赵母神色变化之中不知道是怎样的一种心情。
“谈不上恨,所以也谈不上原谅。”雪女走向赵母道,却是直接将赵母接下来的话给堵死了。
“雪儿,母亲当年也是逼不得已,都是先王和郭开的意思。”时至今日,赵母当然不能说那都是自己的策划,无论是为了保命还是为了维持一点自己在雪女面前的形象,她都要如此做。
“你是在提醒我要向赵王父子复仇吗?若是这样的话,那我已经记住了。”雪女冷漠地看着自己的‘母亲’,当年之事,她早已清楚,已经驾崩的赵王偃固然算不上什么好人,但还不至于卑鄙到那个份上。
“他毕竟也是你的弟弟。”赵母神色一僵道。
“是吗?我倒是不记得我还是你的女儿。“雪女淡然道,随即又看了一眼大帐内的陈设,说道:“你要说的我都明白,所以就不不必说了,因为那些话会让我感觉到恶心,我来此是为了送你体体面面的上路的。”
“雪儿你真的就不能原谅我吗?”赵母追问道,她本以为雪女的出现会是一丝她可以抓住的机会,但雪女的决绝却远远超出她的想象,根本就不给演感情大戏的机会。
“不,我从未恨过你,作为女儿,我的命本就是你给的,你想要拿走,我自然也无话可说,所谓怨恨也就谈不上,但你欠下的账是应该还的,活着的人可以原谅你,但活着的人却没有资格代替死去的人原谅你。”雪女道。
“我也是被逼的,你只记得你祖母对你的好,但却不知道她是如何苛待我的,她不让我进家门,看不起我的出身,还要将你从我身边抢走。”赵母数落了自己曾经婆婆的不是,为自己曾经的行为找着借口。
“那时的事我并非毫无印象,不过我说的死去的人,并不仅仅只有祖母,还有老管家,还有庄子上的那些人。”雪女道。
“那些人算什么,他们本就是奴仆一般的存在。”赵母大声说道,让她为那些人偿命?没有那样的道理。
“但他们也是人,多说无益,我来是送你体体面面的上路的,不要让哥哥出面了,要不然你可能最后的体面都没有了。”雪女依旧是毫无所动。
“连你也要逼我?”赵母的神色已经有些扭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