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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些时候,暗室的那个男人醒了过来,慕容骁打发北渊把楚昭接去给他复诊。
楚昭惊讶于这人顽强的生命力,给他诊了脉,开了方子,剩下的就是让他卧床静养。
男人初见楚昭,被她黝黑的脸色吓了一跳,后面见她从容不迫,气度不凡,对她的态度也恭敬起来。
楚昭无意窥探慕容骁的机密,只因想起之前在茶楼听到的那番话,便随口问了男人一些外面的局势和沿途各地的情况。
男人很机警,只含糊回答说外面现在不太平,路上山匪也很多,还说自己的箭伤就是山匪所为。
楚昭见他不肯说,便也不多问,嘱咐了一些注意事项就离开了。
慕容骁送她到门外,破天荒地向她道了声辛苦,吩咐北渊把人送回去。
北渊除了在慕容骁面前话多一些,其他时候就是个沉默寡言的面瘫少年,楚昭见了他几次,他除了说“是”,基本没说过别的话。
楚昭好几次想套他的话,他都像个聋哑人一样不予理睬。
嘁,跩什么跩,还没有我的阿傲好。楚昭暗自腹诽。
不过这家伙看起来功夫很不错的样子,楚昭又想,回头她也要教阿傲学功夫,刀枪剑戟,弓箭骑射,阿傲想学什么都可以。
这个念头冒出来,楚昭猛地顿住脚步,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是会功夫的。
至于这功夫是哪来的,她没有印象,但她可以肯定,以前的楚昭是不会的。
如果她会,半年前路遇山匪就轮不到慕容骁英雄救美了。
“王妃怎么了?”北渊见她忽然停下,便开口问了一句。
“没事。”楚昭摆手道,“你先回去吧,剩下这段路我想自己走一走。”
“不行。”北渊干脆利落地拒绝了她的要求。
“怎么不行,还有几步就到了。”楚昭说,“做人不要太死板,死板的男人是找不到媳妇的。”
北渊木着脸,不为所动。
楚昭又说:“你再不走,明日我就给你配个丫鬟做媳妇,王爷现在对我怎么样你也看到了,我的话他肯定不会反对的。”
“……”北渊嘴角抽了抽,把灯笼塞给她,身形一闪便消失不见了。
楚昭笑起来,回廊边的湘妃竹被夜风吹得沙沙作响,她随手折下一根竹枝,吹熄了灯笼,在黑暗中闭目冥想一刻,缓缓舞出一套剑法。
她身体还没完全恢复,剑法舞起来没什么威力,但那一招一式行云流水,仿佛刻在她的骨血之中,没有半点生疏。
楚昭停下来,此时此刻,她已经完全可以肯定,她不是原来那个楚昭。
她是另外一个人。
这一认知让她感到惊悚,在黑暗中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她是谁?
她到底是谁?
为什么她会住进别人的身体里?
一阵夜风吹来,吹得她后背发凉,她握着竹枝,摸黑往琼华院走去。
快到琼华院的时候,楚昭隐约觉得身后好像跟了个人。
起初她以为是北渊不放心她,在暗中默默跟随,正想着北渊有没有发现她舞剑的时候,耳畔传来一声极轻微的刀出鞘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