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血飞溅出来的时候,那落在地上的人头还保持着大笑的状态,嘴都没来得及合上。
一片死寂中,楚昭的剑又指向那个羞辱慕容骁的兵士。
那兵士吓得脸色惨白,步步后退。
乌云霁回过神,忙上前拦住楚昭,面色不愉道:“一个玩笑而已,王妃何至于此?”
“我不喜欢这样的玩笑。”楚昭冷着脸道,“到了我大晏的地盘,还敢如此放肆,是欺负我大晏无人吗?”
乌云霁见她态度强硬,不肯退让,转头看了苏知府一眼。
苏知府忙上前打圆场:“天气炎热,大家难免心浮气躁,王妃消消气,大王子也请管束好底下兵士,不要伤了彼此的和气。”
“不行!”乌云霁怒道,“王妃因为一句玩笑,就杀死我的贴身侍卫,这件事靖南王必须给我一个说法!”
“人是我杀的,你找王爷要什么说法?”楚昭说道,“别说一个亲卫,便是大王子本人胆敢开这样的玩笑,我也照杀不误,今日若不让我杀了这个人,谁都别想好。”
乌云霁两道浓眉深深皱起,又转头看了苏知府一眼。
苏知府也颇为无奈,对慕容骁说道:“大王子长途跋涉亲自来为王爷押送战马,可见是诚心想与咱们合作的,若因为几句玩笑就和人家撕破脸,是不是不太妥当?”
慕容骁也没想到楚昭会先他一步出手,虽然有点自作主张,但那一下确实挺爽的。
而且他觉得,这个下马威让楚昭出手,比他亲自动手要好,毕竟楚昭是女人,男人要和女人理论,是论不出什么道理的,何况楚昭和人吵架从来都没输过。
慕容骁心里痛快,面上却十分不悦道:“兵士无礼,主将之责,大王子没有约束好自己的手下,也不能怪本王的王妃下手无情,但本王相信,王妃刚刚那一剑应该已经起到了杀一儆百的效果,所以,王妃就给大王子一个面子,饶了那个兵士吧!”
“好,既然王爷发话,我便给大王子一个面子。”楚昭顺坡下驴,收剑入鞘,“此后若还有人敢出言不逊,天王老子的面子我都不会再给。”
两人一唱一和,把好话坏话都说尽了,乌云霁无话可说,便窝着火气道:“既然如此,王爷就快些让我的人马入关吧,这一路他们都太辛苦了,需要好好休息一下。”
“不急。”慕容骁说道,“如今天气炎热,大王子的马匹长途跋涉,为免患上时疫传染给军中原有的马匹,本王已经让人备了水粮帐篷,请大王子的人马在关外暂住几日,由兽医仔细检查过后,确认身体健康再入关不迟。”
“这……”苏知府与乌云霁对视,两人都有点措手不及。
乌云霁开局便折损一员大将,心里的火本就没消,慕容骁这番话对他来说无疑于火上浇油。
“我诚心与王爷合作,给你选的都是千里挑一的良驹,你居然怀疑我把病马给你,既然如此,这交易不做也罢。”
他说着又看了苏知府一眼,气愤道:“我们这就起程回乌苏尔,以后再也不会与你们汉人打交道。”
楚昭见他每说一句话都要看一看苏知府,不禁有些奇怪。
按理说,如果苏知府是大王子的人,两人之间应该是他对大王子马首是瞻,可为什么大王子却总是一副想听取他意见的样子?
是因为大王子对这边的情况不够了解吗?
带着这样的怪异感,楚昭站出来说道:“此事和王爷无关,是我出于一个医者的角度考虑,才提议王爷这样做的。”
“又是你。”乌云霁不高兴地看着她,“我的马都是好马,你一个女人懂什么?”
“既然是好马,又何必在乎多等几日。”楚昭说,“难道我们花了这么多钱买马,连验一验货的权力都没有吗?”
“你……”
“我说错了吗?”楚昭不给他说话的机会,紧接着又道,“大王子送一千匹马,竟随行带来一千兵士,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要图谋不轨,难道我们不该防着点?”
“你这女人不要信口胡说。”乌云霁怒道,“我们乌苏尔的马千金难求,我带的人是为了保护马匹不被别人抢掳,难道是为了攻打你们不成?”
“我可没这么说。”楚昭抬手指向他身后黑鸦鸦的人马,“如果我带了这么多人马去你们王城,大王子会问都不问就放我进城吗?”
“……”乌云霁被她说得无言以对,再一次看向苏知府。
苏知府只得又向慕容骁求情。
慕容骁无奈摊手:“你也看到了,王妃这样本王也拿她没办法,不如知府再劝劝大王子,将人马暂留关外休息整顿,大王子先随本王回府再行商议,如果他实在不放心,可多带些亲卫一同前往。”
“那我试试。”苏知府看了看油盐不进的楚昭,把大王子拉到一边单独交谈。
楚昭趁机对慕容骁说:“我总觉得这两人的关系有些古怪,王爷后面要多加留心。”
慕容骁闻言看向那边交谈的两人,不料他们二人也正向这边看过来。
双方的视线撞在一起,又都若无其事地转开,假装什么也没发生。
楚昭心里的怪异感越发强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