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也很在意她?”
耳边响起乌云霁的问话。
他怔怔一刻,低头自嘲一笑,将太极符收入怀中,转身大步而去。
他不知道自己是否在意,他只知道,他可以为了她,与天下为敌。
……
接下来的几天,楚昭和慕容骁经过几番斟酌,在乌苏尔王所有的儿子当中挑选了一个最安分守己的立为新王,让他以君王的名义给大晏朝廷写下归降书,表示愿意成为大晏的附属国,每年向大晏交纳岁贡,以求两国能和平共处,世代交好。
而大晏作为宗主国,拥有对乌苏尔君王的绝对任免权,并且会派官员在乌苏尔驻守,参与乌苏尔的政治决策。
归降书写好之后,慕容骁派人以八百里加急火速送往京城,留下陈将军和一半的靖南军在此善后,自己则率领另外一半靖南军和楚昭张行舟一起班师返回云州。
除了陈将军和几位副将,楚昭把吕君子也留在了乌苏尔,让他以军师的身份协助陈将军做好收尾工作。
吕君子突然从山寨二当家变成了靖南军的军师,并且拥有了对一个国家的决策权,感觉就像做梦似的,把自己的手都掐紫了还是不敢相信。
震惊兴奋之余,对于楚昭的知遇之恩更是感激涕零,表忠心的话翻来覆去说了几十遍,到最后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凌云寨那帮跟着他一起加入靖南军的山匪,个个与有荣焉,感觉他们的人生在此刻到达了巅峰。
楚昭却笑着纠正他们,现在不过刚开始上山,离巅峰还远着呢!
乌苏尔充其量只能算一个小山丘,千里之外的京城,才是她真正的战场。
乌苏尔王和他的大小儿子以及王后都被囚禁在王宫的监牢里,楚昭建议慕容骁写了一封请示函,随同归降书一起送去京城,把他们的生死去留交由朝廷来决定。
楚昭说,这是给朝廷一个面子,免得他们说靖南王独断专行,目无君上。
慕容骁对此很是不屑。
他本来就目无君上,有的话就不造反了。
但说归说,他还是听楚昭的话写了请示函,全当是走个过场,堵一堵朝廷的嘴。
准确来说,是堵一堵太后和贺家那对父子的嘴。
一切安排妥当,队伍启程回云州的头天晚上,楚昭已经准备休息,阿傲忽然来叫她,说乌云霁听闻她要走,想再见她一面。
楚昭不是个儿女情长的人,也不会对敌人心生怜悯,但乌云霁算是她重生以来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对手,出于对对手的尊重,她不介意去和他道个别。
乌云霁被关押在一个单独的牢房里,因为他不愿意和他的父亲兄弟在一处。
楚昭过去的时候,他正站在牢门内等待,似乎确信楚昭一定会来。
两人隔着铁栅栏对视,楚昭还是一如既往的淡定从容,乌云霁虽然沦为阶下囚,却也没有因此颓丧,仍然像一头豹子,充满了危险的气息。
“我没想到会输给你。”他说,“如果我当初省掉试探的环节,直接率军攻打云州,你觉得我们谁会赢?”
“不是你,也不是我,而是靖南军。”楚昭十分确定地说,“直接开战只能让靖南军伤亡更大,但最后的胜利,还是属于靖南军。”
“为什么?”乌云霁问。
“因为靖南军的使命就是守卫疆土,他们的将领会变,使命却不会变,他们永远都在准备着为守卫疆土而战,而你们,不过是可耻的侵略者,当年是,现在也是。”
乌云霁默然一刻,又道:“这天下本就是强者为王,能者居之,你敢说你们大晏的开国女帝,不是靠侵略别人才打下这万里江山。”
楚昭笑起来。
她还真就敢说,她的万里江山,并非靠侵略得来的。
“羲和帝的年代,是天下大乱,群雄逐鹿的年代,她刚开始进军营,只是为了混口饭吃,后来打天下,是为了天下太平,百姓安居,而并非出于称王称霸的野心,野心和杀戮或许可以让你成为一方霸主,但绝对不会让你成为一代明君。”
乌云霁挑眉:“你这么了解她?”
“是啊,这世上再没有人比我更了解她了。”楚昭凑过去小声道,“因为我就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