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四周又有低低的惊叹声响起。
冯观岚还坐在地上,虚弱地骂了贺云阶一句:“小阁老的厚颜无耻真令咱家大开眼界。”
贺云阶的神色也终于不再平静,狭长凤眸里杀机浮现。
苟富贵说话半真半假,偏偏自己确实假冒了冯观岚,不能理直气壮地为自己辩白。
但他同时又知道,苟富贵绝对说不出这样的话,肯定是靖南王妃编好了教给他的。
也不知道那女人还编排了什么来诬陷于他?
下一刻,便听贵公公又说道:“不知陛下还记不记得梦阳百姓丢粮的事,那些偷粮的土匪,实际上都是贺家让当地官员暗中豢养的私兵。
事发后,丢粮的百姓跪求王妃帮他们找回粮食,小阁老怕王妃查出真相,便让那些人把粮食送回,自掏腰包拿了一万两银子来安抚那些私兵。”
“你胡说!”贺平川听他越说越离谱,简直不能忍,上前一把将他从地上拎了起来,“狗东西,你再血口喷人,本阁现在就要了你的狗命!”
众人都感受到他的怒火,下意识屏住呼吸,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唯恐不小心被他抓到了错处。
“王爷你看,我没说错吧,贺阁老是轻易招惹不得的。”楚昭幽幽道,“他可以在金銮殿上放肆,咱们却不能,因为殿前卫只听他的,不听陛下的。”
“……”
惊恐中的官员们再次见识了她的阴阳怪气,想不佩服都不行。
贺平川碍于面子,只得松开了贵公公,沉声道:“本阁没有放肆,本阁是气不过这狗东西信口雌黄。”
“我没有信口雌黄,我有证据。”贵公公说道,“小阁老当时用来安抚那些私兵的银子,是我亲自去钱庄取的,票据还在我手上,上面有他的印章,陛下若不信,也可以着人去梦阳查证,钱庄是肯定有存根的。”
“你……”
贺平川顿时哑口无言,转头看了贺云阶一眼。
贺云阶也无话可说。
贵公公在慈安宫多年,明面上是太后身边的大太监,实际上却是他和父亲安插在太后身边的眼线,这个秘密,除了他们三人,谁都不知道。
而他又怎么会想到,这样一个多年来从未出过差错的心腹,竟然会在某天变成疯狗来反咬他一口?
说去说来,这一切都是因为靖南王妃
在她没有出现之前,所有的人所有的事都没有出过差错,她出现后,所有的一切都乱了套,偏离了原来的轨迹,甚至,快要失去控制。
他定定地看向楚昭,看向那个从始至终都淡定自若的女人。
此时此刻,他已经不再纠结她到底是谁,心中对她也不再有任何说不清道不明的小心思,剩下的,只有一条无比清晰的分界线。
无论她是靖南王妃,还是高祖羲和转世,她和他,注定只能站在对立的两面,这命运,从他生在贺家的那一刻就已注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