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老者与姥姥聊了会儿天,劝慰过她,待她情绪渐趋稳定以后,便又各自散去了。
不多时,李雄彪之妻李黑虎的母亲又到了家里来,陪着老妇人说话。
夜色渐深。
苏午听着身畔李黑虎均匀的呼吸声,倏忽睁开了双眼。
他从床上坐起来,穿好衣裳,随手拍了拍李黑虎的脸,将他拍醒。
李黑虎眼神茫然地看着床边穿戴整齐的苏午,下意识地问道:“你去哪里啊?”
“去青柳村看看你爹他们事办得怎么样了。”苏午回道。
“哦”李黑虎含混地应了一声,又转过身去,继续睡了起来。
苏午穿好鞋子,出声道:“你不跟着去看看么?
我觉得今晚事情不会那么简单就被解决,王焕那边说不定藏着什么暗手,专门应对像是有人半夜来绑他的这种情况。
若他真留了甚么暗手的话,雄彪叔他们怕是会有麻烦。”
黑虎本来都要再次睡了过去,苏午的言语一阵一阵地传入他的耳朵里,却叫他的心神愈发清醒,一个激灵就睁开了眼,转回身向苏午说道:“那你等等我,我跟你一块去!”
说着话,李黑虎掀开被子,穿好衣服,背上弓箭,将羊大全、木刀木剑都放进背篓里,和苏午一起轻手轻脚地出了门,从角落里翻出了院墙。
黑暗像是浓重的雾气一样,在村落各处铺散开来。
稀稀拉拉的几座屋院轮廓散落在这雾气里,有些野树枯木夹杂其间。
李黑虎自小随父亲上山打猎,胆气确也十足,今下明明是他第一次走夜路,他也一点都不害怕,有些兴奋地东张西望,指着侧前方拐入深巷中的一条小路道:“从这里走到金柳村更快些!”
“那我们就从这边走吧。”苏午点了点头,接着向李黑虎问道,“你昨夜从羊老头那里学了傩神问奏科,有没有能助人赶路,神行千里的傩神?
请一位过来,助我们赶路。”
李黑虎未想到苏午会提这样要求,他犹豫了一下,小声与苏午说道:“我昨夜才把咒语记熟,还没正式开始学那傩神问奏科呢!
就算有能助我们赶路的傩神,也不会被我张口几句咒语就请来吧?”
“那便只能用我的法子了。
像我们当下用双脚走过去,到了地方,黄花菜估计都凉了。”苏午道。
“嗯!”李黑虎立刻点头,“就用你的法子!”
他话音才落
苏午就从怀中取出了一个硕大的马铃铛。
一看那只马铃铛,李黑虎脸都绿了:“非得摇这铃铛吗?
你摇上几声,不得把你姥姥、把我娘亲都给摇醒?!”
“放心。
这铃铛声只你我、羊大全三人能够听到。
其余人都听不到的。”苏午回了两句,旋而一顿腕
叮铛铛铛铛!
重而脆的铃铛声乍然响起。
马铃铛在苏午手中散作灰白光尘,一匹白得发光的骏马就从那阵光尘里奔了出来,静静地立在苏午身畔!
苏午翻身上马,转身来将双眼冒光的李黑虎也拽上马,他道一声:“坐稳了!”
一夹马腹,骏马化作一道白色光影,一瞬间穿入了那道小路中,霎时失去影踪!
同一时间。
李雄彪、李雄罴二人也摸到了王焕家的后墙根。
看着那青砖砌造、二三个人高的高墙,李雄罴忍不住骂了一声:“狗日的王焕,他捡的破鞋家里得趁多少钱?
竟能修得起这样排场的院子?”
李雄彪观测着墙壁高度,闻言笑着道:“那破鞋家里怕也没多少钱。
我觉得,王焕也不太可能是用她的钱修起的这屋子要么是那城里的大财主给他出的,这屋子说是王焕的,其实还是那大财主藏娇的金屋,要么就是大财主的正妻,给王焕收破鞋的一点补偿。”
“狗日的大财主!”李雄罴又骂了一句。
两人选了处地势高的位置,利落地叠起人肉梯子,相互帮扶着翻过了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