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面容秀气的青年人答应着,接过连鞘匕首,将之放在了身后堆满礼品的桌子上。
“现在朝廷管得严,刀剑这些东西可少见得很啊。
有劳老哥哥费这个心思!”矮胖老者拍着李伯江的后背,请他在主宾位落座,其余各家的老人,分别在副宾、三宾等位置落了座。
李伯江微微扬首,邹家主人这般安排座位叫他很是受用。
宾主落座以后,守在堂屋门口的邹家管事就小跑着出了中院,到前院大门前去。
不多时,前院大门那边就传来噼里啪啦的鞭炮声。
鞭炮声响了很久。
一阵硝烟气飘入院落里。
天色完全黑了下来。
院子各处点燃灯火,邹家主人邹庆功起身,坐在他身畔的几位宾客陪客也都跟着纷纷起身,他与主桌的宾客们敬了一圈酒,关注着堂屋里动静的各家人们,于是也都站起了身。
邹庆功笑呵呵地与众人敬了一圈酒,宾主落座。
宴席正式开席,四周一片杯盘碰撞之声。
李家人们也才只是苏午捡来一包金银以后,才从每日两餐改为每日三餐,早晨还能得药汤进补,健壮体魄。今时邹家宴席上的这些菜肴,众人过年都不一定能吃上一回,是以他们这桌上尽是落筷之声,也没有别的桌那样过个几圈酒,行个酒令之类的活动。
酒过三巡后。
主桌宾客们簇拥着邹庆功,又往各桌去敬酒,大家互相照个面,认识认识,混个脸熟。
邹庆功和各家老人首先就到了李家人所在的这一桌。
李雄彪、李雄罴两个叔叔辈的,带着众人纷纷起身与那些老者见礼。
“这全是老哥哥你们李家的年轻人?”邹庆功看着苏午、李黑虎等一众人,眼神颇为惊讶,他指着站在苏午旁边咧嘴笑着的李黑虎道,“这是黑虎,我识得的。
但这些娃娃,我可就一个都不认识了。
几年不见,老哥哥家里可是人丁兴旺,枝繁叶茂了啊!”
“这是飞熊,是我侄女儿文娟的遗腹子。
他爹不管他,他便改宗了我们老李家。”李伯江面露得意之色,拍了拍苏午的肩膀,之后一一为邹家、马家、周家、张家等几家老人介绍起了自己的孙辈,“这是铁牛,是我家收养的孩儿,这是”
待李伯江介绍过以后,邹庆功等人满脸笑意,纷纷点头:“好!好!”
“老李,我看你家这些孩子以后都能有大出息啊!
我学了几年相面,你家黑虎这孩子,命格极贵,以后保不齐就是个武举人,飞熊这孩子,也是文举人的命”
“人丁兴旺总是好事,李老哥,你以后再不用为这些事情发愁了啊”
“这些孩子,都学了你家家传的反耳巴子拳?”
众位老者笑呵呵地言语着。
邹庆功更是喊出了身后陪着的长孙邹景春来,与苏午、李黑虎等人一一见礼。
那长相秀气的白面青年人将礼数也做得极足,按着他爷爷的吩咐,向苏午、黑虎等人一一行礼,李伯江随后指向了柳飞烟,笑着出声道,“这是雄彪收的弟子,也学了我家传的反耳巴子拳,这次跟着我们一齐来长长见识。
她叫柳飞烟。”
邹景春见得柳飞烟面容,白面微红,跟着向柳氏女低头行礼:“见过柳家妹子。”
柳飞烟亦低头还礼,不知该怎么称呼这位邹家长孙,便只行礼,未有作声。
邹庆功看了看自家孙儿,又看向那位衣衫虽然朴素,但举手投足之间皆有静气流转的柳氏女,忽然笑着出声道:“我与李家老哥哥,马家、周家、张家兄弟曾经同是梅花会中人,以师兄弟相称。你们年轻一辈,也可这般互相称呼。”
众人点头答应。
随后,邹庆功、李伯江等人又转去了其他桌。
这场宴席一直持续了一个多时辰方才结束。
酒席散去后,苏午、李黑虎等人被分到了前院的那排屋舍居住,李灵鹤、李彩凤、柳飞烟等女宾则在后院屋舍中居住。
夜色渐深。
苏午盘腿坐在床榻之上,双目似睁似闭。
在他身侧,劫影长河无声息地流淌着,内中有一抹金色鱼影时隐时现。
淡淡月光从窗外倾照进来,洒落在他的肩头。
他张开双目,注视着劫影长河里若隐若现的那一尾金鲤鱼,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