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午眼中光芒乍现,盯着鲍保问道:“地狱变是甚么?”
豆娘看见了苏午的侧脸,眼神有些惊讶。
大多数八旗子弟这会儿还躺在功劳簿上,每日吃喝玩乐,在京城里享受荣华富贵呢。
她认出了苏午是谁。
更温暖的气息在这间屋顶有个大窟窿的庙子里流转开来,温暖带给人慰藉,叫跪在地上的豆娘母子、老婆婆内心稍稍生出了些丝勇气。
七品官,得是外县的知县,京县的县丞了。
几道人影迈入野庙中,摇曳的火光照映出那几个后来者的影子,在墙壁上、地面上时而交错,时而叠合。
苏午摇了摇头,看着鲍保没有五官的面孔,开口道:“我大抵有些了解了,伱所谓的地狱变是甚么不过那些终究是我所猜测的而已。
这时候。
他挣扎着爬起身,身上包裹的这层纸皮,却在挣扎的过程中撕裂了。
这个问题一提出来,作为回答者的鲍保面孔都扭曲了,他脸上满是愤怒挣扎与恐惧逃避掺杂的情绪,两种截然不同的情绪共同呈现在他脸上,令他脸上神色看起来诡异而扭曲,他猛力摇着头,恨不得摇断自己的脖颈,口中却连连回道:“那些官差确因奴才而死,却不是奴才所杀的!
奴才、奴才借助它们来经历地狱变”
火堆中零星的火头散发着丝丝热力,积蓄了一阵儿后,终于将那几根细树枝引燃,火光在小庙里重新跃动起来。
可是被你所杀?”苏午又问道。
“奴才领皇命,前往中原考城县赴任知县,正好从这里经过。”鲍保低着头回答,面对苏午之时,他始终被那种难以言喻的恐惧裹挟着,以至于他都在苏午这个根本不是他主子的人面前,自称为奴才了!
“那些官差因何而死?
在他不停磕头之时,其面上仍有一张张纸脸在不停脱落。
她们小心翼翼地抬起头,看到挡在自己身前的几个半大小子。她们的目光穿过这几个少年身影的间隙,看到了坐在火堆旁的苏午。
脱落去全部纸皮以后,鲍保的面孔变得一片空白,人肤色的面皮下,微微浮凸出五官的轮廓,却始终无法长出真正的五官来。
紧接着,他忽生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惧感,这种恐怖感叫他觉得充塞四周的空气都变得不安全了起来,好似处处都遍布利刃尖刀他猛地收回了手掌,也未有扭头看身后来者究竟是谁,抖开袍服下摆,当场就在火堆旁席地坐了下来。
苏午坐在火堆边,又捡起鲍保脸上脱落下来的一张官差的面孔,继续向他问道。
今下往外县做县官的旗人倒是罕见。
苏午抬起眼睛,看向对面穿官服的男人,那人接触到苏午的目光,心中那种叫他毛骨悚然、好似有一柄柄尖刀架在他脖颈上,悬在他后颈上、抵在他胸口处的感觉猛地爆发了出来,他脸上细微的绒毛都被这股恐怖感给激得竖了起来!
男人低着头,不敢说话,也不敢再看苏午的眼睛!
但对方的声音徐徐流入他的耳朵里,声音静定,仿似根本无事发生:“看阁
忽有脚步声在庙门外响起。
总计二十七张纸皮从他身上脱落下来。
听到苏午这个问题,鲍保顿时想要抗衡那股不知从何所起的力量,不去回应对方的问话,可他根本无力抗衡,只是浑身发着抖,筛糠似地回道:“是是”
“地狱变,地狱变是”鲍保头颅摇动得更加剧烈,以至于他说话声都变得含混而断续,他浑身颤抖着,不受控制地想要回应苏午的问题却在此时,他的皮肤猛地发黄、斑驳起卷,犹如经历过岁月浸润的一层纸张般,斑驳泛黄的面孔上,卷起了一层层纸皮!
庙外面的冷风终于不再呼呼地灌进庙子里。
正对应了先前死去的二十七个官差。
真实情形是甚么,还得你来给我说清楚些。
和我说说,地狱变是甚么?”
“将不在天神六道之人,通过地狱之刑以后,转入天神六道之中,这就是地狱变了”鲍保回过话后,如同被抽走了全身的筋骨一般,伏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