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彦辞一直没注意到言豫,直到他此刻站出来为宋家说话,他眯着眼,阴测测笑道,“言公子好大的威风,竟敢直言段国公办案不力?言侯给你的底气?”
言豫从小便跟萧彦辞不对付,冷着脸沉着道,“下官凭本事站在文德殿上说话,既不需要威风,也不需要谁来给底气,难道荣郡王需要吗?”
萧彦辞眉头跳了跳,他从前只觉得言豫是萧惊寒的跟屁虫,离开了萧惊寒就是个愣头青,如今他这番言辞下来,竟让他觉得很锋利。
而且他的面容,总让他看着,比小时候更觉得不舒服。
他面朝献文帝说道,“父皇,儿臣幽闭多时,不知言豫如今身居何位,能够如此质疑国公了?”
他在试探献文帝对言豫的态度。
献文帝眼底闪过一丝冷,“这里是文德殿,朝臣们各抒己见,何用看他官位大小?况且言爱卿说的没错,段国公,杭清已经入狱几日了,你审查可有进展?”
段玉恒突然被点名,站在萧彦辞身后回道,“杭清此人狡诈,分明已经吐露过实情,可又几番翻供,微臣以为,还需加重刑罚,方能让他吐露真言。”
萧彦辞的眼神从慕晚吟身上扫过,趁机将她去过天牢,给杭清治伤一时提出,“慕侯虽为太医院正,这私下进天牢探望囚犯并且治伤,不在你的职责范围内吗?难道慕太医也跟此人,跟此案有关联?”
“慕晚吟?”献文帝眯了眯眼。
她近日十分低调,医院也已经督造完成,开始投入使用了,这是按捺不住了?
“回皇上。”
慕晚吟穿着紫袍,自殿中走出,她有了侯爵之位,这朝上再无人敢肆意欺辱她女子身份,连带着她的身姿,都格外出众。
“皇上应允微臣,遍寻疑难杂症医治,何处都可去,微臣便去天牢诊治了几位病人,天牢犯人虽有罪,可我大晟律法也没有不许他们医治,微臣已将诊治过的疑难杂症写进医书之中,供弟子学习,跟任何案情都无关联。”
她面容清冷,叙述清晰,且有记录在册,让人无可指摘。
以前还有人能随意攀扯些罪名,可如今她紫袍加身,与她同在侯爵之位的永安老侯爷看着她,都不禁肃然起敬。
献文帝暂时也不打算跟她计较,便将此事揭过去了,但萧彦辞执意跟言豫冲突,他自恃立于朝堂多年,比言豫更深谙其中之道,却不想献文帝只是一句话,便否定了他:
“言豫新入朝,明辨是非,能力出众,只需多加学习便可,你才要好好稳一稳心性!”
萧彦辞胸腔里仿佛被灌入了冰水,彻骨的寒冷通过血液窜遍全身,他嘴角抽搐着,恨恨咬牙,“是,儿臣知错。”
献文帝见他不似从前嚣张,倒也没有多加斥责,只是传了言豫去御书房,随后便散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