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崇远也知道,萧惊寒的要求若是不答应,后面言豫便难以得到他的支持了,这么多年,终究是他算计了萧惊寒对言豫的感情。
可是萧惊寒手中的兵权和军心,若是能被言豫得到,他的胜算才更大一些。
宋雅筠还站在天牢门外等候,一夜过去,她脸上的胭脂,都盖不住脸色的苍白灰败。
宋锦承已经下了早朝,骑马来到了天牢之外。
这关押犯罪之人的刑狱,便是入内的通道,都充满了阴冷森寒的气息,宋锦承还记得,小时候宋雅筠怕黑怕冷,每次在他院里玩了回去,都拉着他的袖子,软糯糯的说,哥哥送我。
宋锦承走到这一抹纤弱的身影背后,看到她虚弱却不肯闭上的眼,才猛然惊醒——
妹妹已经长大了。
她不再是只会拉着哥哥袖子,要哥哥抱,要哥哥保护的小女孩了。
她有了自己的主意,自己的情感,决定自己人生的能力。
宋锦承一瞬间,心中又有些失落。
他告诉宋雅筠,“今日言侯也上殿为杭清求情,请求将此案公开审理,不由段国公一人把握。”
“结果呢?”宋雅筠张了张嘴,嘴唇早已干裂出血,声音里灌了风一样,被撕扯的破碎。
她想了一下,“若是皇上同意了,哥哥肯定是来接我回去,静候佳音的,可是哥哥你不是来接我的,是不是?”
她抬起一双哭肿的眼睛,看向宋锦承的眼神,是他从未见过的灰暗。
宋锦承的心突然就窒住了。
他扶着宋雅筠,“你若愿意回家,哥哥什么时候都能接走你,这点名声无关紧要,以后哥照样能养你一辈子。”
便是终身不嫁,他也不会让人有多说宋雅筠一句的机会。
宋雅筠摇了摇头,她掰开了宋锦承的手,低声说道,“哥哥回去吧。”
“宋雅筠!”
宋锦承忍不住心底的怒意,对她发了火,“很多重话我不想说,可你再坚持下去又有什么意义?他死了,你可以做未亡人,可你现在何必这么……苦着自己?”
她站的再久也无用,萧彦辞和段玉恒,不会让她见到杭清的!
“哥哥!”
宋雅筠也有她的坚持,她拿出怀里的婚书给宋锦承看,“他还没有看到,还不知道他娘,已经答应了我们的婚事,让他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在牢里,我做不到。
就算只有一刻,我也想跟他成为真正的夫妻。”
宋锦承料想到她坚决,不曾想她连婚书都准备好了,她从未穿的这般艳丽过,如此一看,竟像是穿了一套嫁衣在身上。
宋锦承无奈苦笑,“宋雅筠,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咱们宋家的人,在感情上怎么都这么不争气呢?”
他们的父亲终身不纳妾,他也没能娶到阮知意,宋雅筠更是……执意要嫁一个临死之人。
这是他们宋家一脉相承的痴情吗?
宋锦承从怀中掏出一支笔,打开婚书,写了一句祝词,落了自己的名字,随后塞回宋雅筠手里,“长兄如父,如此,你们也算全了父命之命,媒妁之言。”
宋雅筠捏着婚书,抬起一双泪眼看宋锦承,“哥哥。”
她这一声,叫的轻软,让宋锦承回想起了小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