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大概只是生气,不想让他阻拦他救慕晚吟,所以才给他一点教训,这点皮肉伤,实在不算什么。
对比皇叔所受到的伤害……
“阿豫,有些事做了,就要做到底,你这样犹豫不决,瞻前顾后,唯恐伤害了别人,又成不了自己的大事。”
言崇远语气缓和,但每一个字都在提醒言豫,切忌优柔寡断。
言豫心头难受得很,“我知道,爹。”
“我如今是你舅父,这身份之别,你还是没把握好。”言崇远再度提醒,像是插在言豫心头的另一把刀。
言豫很想问,是舅父,便不能再叫父亲了吗?
他也做了十几年言侯府的儿子啊。
言崇远的眼神已经给了他答案,他脸色紧绷,没再说什么,哪怕他露出一脸疲态给言崇远看,言崇远也没有一句心疼他的话。
他更不关心顾朝惜的生死,只让他看好顾朝惜,要让他好好办事。
言豫去太医院为顾朝惜拿药,他还在他宫殿里休养,顾朝惜拿过他手里的药,便自己给自己弄了起来,“你如今是大皇子,跑腿的事叫个宫人去就好了,何必亲自跑一趟,慕晚吟这会儿也不在太医院里,你也看不着她。”
言豫看到他熟练疗伤的动作,无端有些心疼,“我就不能替你拿一趟药吗?我知道晚吟不在那,只是不放心你的伤。”
“我有什么好不放心的,你不一天不坐皇位,我就绝不会死,用什么药都一样。”顾朝惜草草给自己包扎了一下,便对言豫笑了起来。
他笑时,更衬得言豫的眼神里,堆积满了苦涩。
“阿朝,这么多年,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你从小陪着我一起长大,吃苦受罪都挡在我身前,比爹更关心我,恢复身份以来,你更是……”
“说什么傻话呢!我是你兄弟。”顾朝惜可不喜欢听他煽情。
他也没什么好解释的。
“阿朝,我记得,你原来也是庶子,后来……是我娘把你过继到家主名下,你才成了记名的嫡次子,是吗?”言豫的回忆里,仿佛出现了两个小男孩。
顾朝惜扬起一边唇角,“你还记得呢!不过这都是小事,不要紧,你如今该去宸王府,想想怎么把你那金尊玉贵的皇叔,请到宗人府里去了。”
言豫想回忆被他给打断,他要请皇叔去宗人府,绝非易事。
他知道,一旦进了宗人府,便是认罪,宗亲之罪,如何处置,都把握在为君者手中了,他要放下兵权,放下身份和骄傲,变成他父皇案上的鱼肉。
言豫觉得这是件难事,他倒是更想去宣平侯府看看,还有秀州物资的事情,该继续调查了。
他去宣平侯府的时候,府里人说慕谦和夫人大病,无法见客,言豫等了许久,都没能见到他们。
而他并未察觉,慕谦和柳眉,已经通过密道,出了长安城,正在去秀州与萧彦辞汇合的路上了。
马车外风声呼啸,柳眉依偎着慕谦,身子实在虚弱,“夫君,能让车马慢一些吗?我的毒刚解了,还需要好好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