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清它是什么,解开它.或者毁了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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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谁都不做!”孟离斩钉截铁道,隔着殿顶指向外面的高崖,“或者我们谁都可以做,但绝不为了这个莫名其妙的东西献出一切!”
他常常去藏书阁,裴液抽出那些他翻阅的书,多是各种异兽志怪。之后他离谷了,裴液坐在山口拨动着时间,足足十多天后,男子才再次从迷雾的边缘走进来,蓬头粗服,肩上还多了一道剑伤,手中握着一件小巧法器。
裴液想着和此时的孟离同样的问题,来到了第三天的青铜殿中。
第一次的争吵正是爆发在这一次会面。
“一个门派也总要有自己的使命。”
这一掌,他只用了一半功力。
“什么使命?”
孟离这段时间几乎走投无路,裴液看着男子孤身做这一切时抿紧的嘴唇,大约明白其人此时的想法——师父若非被这什么“星虫”控制了心神,怎么会以身命相饲,又怎么会继续从两位爱徒中挑选下一份“口粮”?
所以男子不敢询问,也不曾告诉任何人,人前他仍然是不着调的第一真传,孤身一人时则捧着微颤的手沉默。
裴液立在孟离身旁,看着他合册静默良久,知道若无这本册子,不通阵道的男子永远不会往这个方面去想。
湖山门人,只是维护它运行的养料。
“崖中游身,两日见尾;冬至在丁,夏至在癸。”
取不出,移不动,孟离用了许久勘测出了它的走向,正是通向树林,以树木之根为联通,而后接入山崖。
孟离开始转向另两条线路——这异兽或者极小,或者寄于人体之内.但任凭他竭尽心力四处求索,除了“师父确实在二十余年如一日地将真气送出去”这一事实不断获得确认外,他找不到其他任何的延伸。
“山饮湖泄,人气引星,湖山剑门千百年来.原来是生活在一座阵中。”
所幸孟离并不只是读与算,在每一个有所得的阶段,他都会在寂静的深夜捧着那本古册来到对应的地方,用所学的生疏手段演算勘察。
“有蓄无出,千年无声,世上没有这样的阵法,也找不到旧有的记载,铜刻上有三个古字,想必是其名号,那就叫【埋星冢】吧。至于上面所说的东西,我便称它为‘星虫’。”
“.”孟离低头沉默地钻出洞窟,深深吸了口林中空气,“.没什么。”
那么,这样一座阵在这里隐蔽地运转千年是为了什么呢?
直到他再一次在那洞窟中有所发现,宛如一柄铁锤在面前堵死的黑墙上敲出了一束光。
湖山之中,“癸”位正是山口所在,裴液立在夏至此夜,男子举着一柄晦暗的灯,跃上了山口之上的险崖。
“.扯淡。”他轻声道。
在之后的许多天里,他在年纪大的一些外脉师叔伯之间旁敲侧击,在师父短暂离开的空隙间搜查空荡的大殿.却始终找不到那所谓“星虫”的痕迹。
阵道没有捷径,孟离当时耗费了多少时间和心力,裴液这时就得全盘照做。他显然没有这个时间,所以这时还是只能重新回到对男子经历的整理上。
孟离站起来,有些不清醒地摇了摇头,牵扯老人袖子:“师父.别坐着了,山下城里演空城计呢.”
星虫抱冢。
“但伱有远大的志向和惊艳的天赋。”瞿周辅看着他,“小孟,我并不偏爱哪一个,但做了掌门就升不了玄门,更有资格离巢的就去飞。”
“那你要如何?”
孟离心思重重地离开了大殿。
“.”瞿周辅安静地看着他,忽地低头一笑,“我就知道.你早在调查这些。”
于是从这一天开始,孟离开始一天天地泡在藏书阁中,从无开始研习阵道的基理,对着各本阵书一页页验证古册后面那副图解——所得只有精妙契合。
也就是从这里开始,那本无字的蓝皮册子被摆在了男子的桌上,他开始用尽全力地去搜知这座古阵的面貌。
在这一夜,孟离回到做好标记的山口崖上比对,裴液亦紧紧跟随——男子这些天的努力几乎把整个阵式摸出了框架,如果能够和崖上这最开始的发现对上,那么这阵的样貌就基本摆在了面前。
也正因如此孟离甚至无法掘出它的全貌.如今就这样彻彻底底地消失了。
然而这件辛苦求得的法器也未能建丝毫之功。
孟离露出匪夷所思的神情:“您相信这种话?”
“我已看完了”孟离含糊地比划着,“只见那孔明在长坂坡杀得昏天黑地.斜刺里杀出一个肥头大耳的猪头,把耙子一举,像这样——司马老贼,受死!!”
“.”
“我不知道。”
孟离屏住呼吸燃灯下看一片带着弧度的青铜露了出来。
瞿周辅轻哑的一声长叹:“但我想,也没必要阻止你反正迟早要知道的。”
“什么是‘天心’,谁又是‘西庭主’?”
“.”
“.”孟离口边的话一下噎住,“虫子口粮”、“性命早衰”这些早就压在心头的词在这时猛地膨胀开来,烧成了一团火焰。
瞿周辅今日照常没有下山,孟离醉醺醺地提着一壶老酒,一路上他停了好几次,裴液三回怀疑他要返身回去,但终于男子还是立在了大殿门前,顿了一下,伸臂一推撞了进去。
“让他和你一样,修为也不要、性命也不要.一辈子在这里喂虫子吗?”
“我说不行。”
“我也说,不行。”瞿周辅平静地看着他。